那是又一方势力被平定的证明,也让他愈确信,自己所经历的疾病也只是短暂的波澜而已。
可此刻的皇后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在将酒爵递交到李治手中的那一刻,武媚娘同样在朝着城楼之下看去。
跟随苏定方穿过长街抵达此地的将士绝不可能尽数登上楼来,在下方与她划定的禁军队伍一并,形成了视线之中最为锋芒毕露的方阵。
在那贯穿于三道大门之间的天街之上,百官齐齐恭身而贺的行礼场面,则定格在了那一片锋芒之上。
旗帜翻动,五色招展。
她清楚地知道这其中还有不少人对她今日能够主持大局而觉不满。
但再有多少不满,他们也必须在此时作为这出庆典的一部分。
比起并州的阅兵仪式,比起接见那些旧日乡邻,今日的这一出,也更让她明白,当权力被执掌在手的那一刻,到底能够看见何种风光。
她忽然更觉庆幸,当陛下病之前她已坐在了皇后的位置上,这才让她得以更进一步地攥住更高的权柄。
而既然给了她这样的一出机会,她也绝不会让其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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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江风后便是:
“再奏乐——”
当破阵乐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将士、百官甚至是更远之处的洛阳百姓,都出了不绝于耳的欢呼之声。
至于这场胜利的果实到底有多少能被这些洛阳百姓所感受到,那应当并不那么重要。
一场对外征讨的胜利,意味着大唐依然强盛。
对于不希望重归乱世的百姓来说,这就已经够了。
但在这等盛大的欢庆场面中,李清月一面为阿娘迈出的这一步而觉欣喜,又因她所站的位置,看到了另外一个残忍的事实。
这位接连数年西征东讨的邢国公,今年已有六十多岁了。
显庆二年他与西突厥的作战,因彼时还是程知节为其中的主将,让他数次在曳咥河流域不得不以少数兵马打出牵制效果。
显庆二年与显庆三年之交,阿史那贺鲁兵败逃亡,苏定方领兵自双河一路追到了碎叶水(哈萨克)。
千里奔袭之间何止是对敌劳苦,还因收缴了西突厥人畜四十万之众,需要费心慰问百姓、恢复生产、划定部落界限。
而这一些事情,甚至是在他将阿史那贺鲁押解回到长安之前就需要完成的。
显庆四年苏定方与吐蕃将领和铁勒叛将的交手,均是葱岭之上以少胜多的战役,放在高原环境之下的高强度作战对人身体的摧残不小。或许不会在一两年间显现出来,却也是在缩短一员大将的服役寿命。
然而他甚至没能得到休息的时间,就已转道百济,加入了这场覆灭百济之战。
别看只是从西北到东北,可这其中又没有什么高路连通,光是赶路,就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所以一点也不奇怪,当这位老将军登上城楼,自李治手中接过那杯庆功酒,也接过那封敕封官职的诏书之时,除却那岿然不动的凛然身姿之外——
当这冬日长风自则天门上穿过的那一刻,他鬓角的白也显得尤其的鲜明。
偏偏李清月还隐约记得,这位当世战功最为辉煌的将领之一,在随后的东西战场上都还需要承担起尤为重要的责任。
以至于在往后数年他几乎没有停歇下来的机会,而后……
而后病故在了西域。
在李清月的视线之中,他那没被压在战甲头盔之下的白在日光中映照得有些透明。
万千欢腾声中,那好像依然是“白将军亦壮哉”,大唐的慷慨激昂底色在他身上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但也不能不令有心之人浮想联翩。
对未来的联想。
站在她身边的李素筠听到了一声很轻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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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