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老者咦了一声问:“娘娘可是不爱吃鱼?”
昭宁道:“我平日也爱吃,不知怎的觉得这鱼腥味颇重。”
宋老者奇道:“这鱼生于野溪之中,很是鲜美,怎会腥呢!”说着自己也挑了一筷子吃,的确鲜美甘甜,半点鱼腥味都没有。
两人这番对话却引起了凌圣手的注意,他仔细看着昭宁,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光,道:“娘娘,你可否能坐到老朽旁边来。”
昭宁不知是何事,但既然凌圣手说了,自然坐了过去,凌圣手又让她将手腕放于桌上。他生出三指,他虽年过七旬,三根把脉的手指却细长匀称,隔着昭宁的衣袖轻轻搭于她的手腕之上,听了不过片刻,脸上显出一丝震惊之色,又似乎有些疑惑,欲言又止。
昭宁身后的樊星连忙问:“老先生,是咱们娘娘的身体有什么不妥吗?”
昭宁也很疑惑,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适之处。
凌圣手却想了又想,道:“可否烦请娘娘借一步说话?”
昭宁迟疑点头,随着凌圣手起身到了木屋之中,凌圣手将端着的烛火放在桌台上,让昭宁坐下,随后问道:“娘娘前段时日可否是神思倦怠,不思饮食?但是最近又没有这个毛病了?”
昭宁点头,心道凌圣手不愧是凌圣手,竟连这个都能把出来!她道:“敢问先生,我这可是得了什么病?”
凌圣手的脸上更露出笑容,他并未回答,而是又道:“请娘娘不要怪我冒犯,实在是需要确凿,我能否再问娘娘一句,娘娘三个月前,可是只与君上同房过?”
听凌圣手这般问,昭宁的心骤然跳起来,脸也红了,她道:“自然是的。先生您何以这般问……”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凌圣手已经笑着道:“娘娘,您怀有龙裔已有三个月了!”
昭宁听到凌圣手的话,十分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师父早就同她说过了,他几乎不能使女子有孕,他前世也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两个人今生不会有任何孩子。可是现在她怀孕了,她有了他的孩子……
昭宁心中一喜,可又怕瞧错了,连忙问道:“老先生,着实不该怀疑您的医术。只是……只是我出宫前没多久,宋院首也给我诊过脉,当时他并未说我身怀有孕啊!”
凌圣手道:“且方才我听冯远说,是因你在君上身边,他才能抵得过那阳毒是不是?”
昭宁轻轻点头,凌圣手含笑道:“所以,娘娘您的确便可能是那不惧阳毒的体质。”
他又道:“至于什么宋院首的诊断,也不能怪他。不知是谁给你服了一种药,让你不能被诊出怀孕的脉象。若非是我,恐怕等您显了孕态诞下麟儿,都无人能把出你怀孕的脉象。”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娘娘,你确凿有身孕了!”
凌圣手已这般笃定了,昭宁如何不信。她惊喜万分的将手轻轻放在腹部,这里已经有了她的孩子了吗,她前世失去过一个极小的胎儿,现在她又有了孩子,还是和君上的孩子!他以为他永远不能有孩子呢,可是现在她却有他们的孩子!
不知为何,昭宁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她好想立刻让他知道这个消息,可是他现在远隔千里之外,她又怕他不信这个孩子是他的。他此时在做什么?若是知道了自己有孩子,该是什么样的反应啊,昭宁好想马上到他身边去,与他说这个好消息。
两人过去闹的那些别扭本是不应该的,他从来生活在阴暗和算计中,很是艰难,所以有时候手段过激,她应该要体谅他,倘若他能改了,她又何必要生他的气呢?
只是现在,她还有眼前的事要替他做,她一定要为他取得解药才行。
至于凌圣手所说的有人给她服药,昭宁也猜到了,恐怕当时赵瑾将她掳走之时,就已经把脉得知她怀孕了,所以他的态度才会如此古怪,后来自然在茶水中给她下了药,令她怀孕一事不能被人察觉,倘若不是此行遇到凌圣手,还不知要多久她才能知道此事。
她道:“多谢先生告知!只是,还要劳烦先生,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才是!”
凌圣手明白她在顾虑什么,捻须笑道:“娘娘怕他们知道了,顿时就要小心翼翼,马上带您回去?又怕他们传到君上耳中,影响了他北伐征战?”
凌圣手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昭宁含笑点头。眼下君上北伐是大事,冯远那些人知道了,定会马上告诉君上,她不想让他分心,惦记她在后方的安危。何况,这样好的事,她要等他凯旋之后亲口告诉她。
凌圣手笑着点头:“娘娘放心,我只当自己还不知道。只是……”
他眉头轻轻地一皱。
昭宁立刻心里一紧,问道:“先生何以吞吐,可是孩子有什么不好?”
凌圣手道:“孩子并无问题,十分的康健。而是娘娘你,我想问问,娘娘年幼的时候是否遭遇战事或是外伤,又有什么表征,比如看不见,或是听不见之类的?”
昭宁更是惊诧了,她道:“圣手果真不愧是圣手,我年幼时与家里人失散,的确遭遇过战事,也曾看不见过,这是何缘故,可要紧?”
凌圣手道:“娘娘年轻时因战乱,颅内淤血不散,所以往后,因刺激便容易出现不能视物,或是听不见的情况。若只发作一次还好,但要是发作第二次,又无极品的寒山雪莲这样的药来医治的话,娘娘恐怕有性命之虞。”
昭宁听此,立刻问道:“这极品的含山雪莲,不知该如何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