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祁轼一直忙着。
前两天连着霍时红线的祁轼多少都有点不务正业,留了一大摊工作没处理,结果祁轼就倒了霉。
午饭时间,程梨去找他,他从成山的文件堆里抬起头,对程梨笑笑“我们神仙不一定要吃饭。你叫砺锋带你出去吃吧。”
他忙成那样,程梨当然不肯带走他的左膀右臂,自己悄悄下了楼。
外面虽然还冷着,却有了一点点转暖的意思,春天像小小的嫩芽,就算经历一个再冷酷再绝望的冬天,也会试试探探地露出一个尖儿。
程梨脱掉大衣,走在已经没有积雪的人行道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无比雀跃。
路忽然被人拦住了。
是一个男人,清雅秀逸,气质出众到惊人的地步,就算是程梨看惯了祁轼那种非人类的样子,也忍不住恍了恍神。
男人穿了一件质地细腻的暖白色羊绒长大衣,里面是同样颜色温柔的高领毛衣,眼神也很温柔,谦和有礼,却同时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持,望着程梨。
明明是现代人的打扮,却不知为什么,全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古典气质。
程梨心想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他大概是习惯了别人看着他呆,耐心地等到程梨回神,才斯斯文文地笑问“请问,你知不知道市图书馆怎么走”
声音也清润动人。
“市图啊”程梨连忙答,“你完全找错了,这里是城东,市图在城西,离这儿可远了。”
男人笑道“那我一定是被别人指错路了。你能帮我指一下么”
他拿出手机,点开地图。
程梨心想这又是什么搭讪新方法你有手机,随便搜下导航不就完了
不过还是伸手接过他的手机。
男人却依旧捏着手机,没有放手。
一种奇怪的暖洋洋的感觉顺着手机传过来,程梨的四肢忽然全都不会动了。
在软倒的瞬间,程梨的头一个念头是他用的迷药可真不赖,比上次傅海修用的高级太多了。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只剩那男人的脸依稀可辨。
程梨很想伸出手,跟那个男人说你是想要那颗粉钻吗看,我没戴。刚才把戒指留在
avo里了,根本就没带出来。
可惜没机会说了,眼前一片纯黑。
仿佛做了一个又黑又长的噩梦,程梨再醒过来时,听到旁边有说话的声音。
一个男声说“君上,她就是一个普通凡人而已,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另一个人轻轻笑了一声。
就算他只笑了笑,程梨都能听出,就是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
“有情情爱爱的事掺在里面,就不能以常理度之。祁轼被她迷成那样,说不定随口告诉她一点什么,也未可知。”
程梨现在不觉得他的声音好听了。
他温柔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好像藏在洁白锦缎下的竹叶青。
另一个人连忙说“您说得对。祁轼九重天上有名的冷心冷面,在男女之事上从不留情,都对她那么不一样,说不定真会跟她说点什么。”
他们说“九重天”这两个难道也不是人
程梨正在琢磨,听到男人又笑了一声,说“你都听了半天了,就不想睁眼看看你身在何处么”
这句话明显是对程梨说的。
程梨只好睁开眼睛。
眼前是粗糙的预制板天花板,好像漏水了,有一圈一圈的黄痕。天花板中间是盏白炽灯。
程梨转过头。
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也只有简单的家具,完全没有窗,程梨正躺在又冷又硬的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