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长正和滨海市官方在一起,在为滨海市秋季将要到来的台风做准备。
燕时洵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满座重要人员的会议,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马道长皱了皱眉,本以为是哪个想要拜托他做科仪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翻到了他的私人电话号码打了过来。
但是当他掏出手机想要直接挂断电话时,才看到了来电联系人的备注,忽然现是燕时洵打过来的。
他果然从会议桌上起身,在向与会人员表示这是一通必须接听的重要电话后,离开了会议室。
“难得燕师弟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师兄帮忙吗”
马道长笑得很开心,问道“没事,燕师弟你尽管说,师兄绝对能帮你办得明明白白。”
且不说燕时洵是海云观百年来天赋最高的李乘云居士的亲传弟子,海云观现任高功、辈分与实力最高的李道长极为看重的师侄,出身和身份辈分都极高,让马道长无法无视燕时洵。
光是燕时洵上一次在野狼峰解救出了数量庞大的被困村民的魂魄,送他们前去往生或接受惩罚,解决了马道长长达二十年的心病,让他的修行和感悟都在突破了心病带来的瓶颈后一日千里的事情,也让马道长对燕时洵很是感激,自内心的愿意帮燕时洵解决难题。
私下里,马道长也屡次向自己的徒弟感慨,海云观在另一个方面上也算是合了道义,道法自然,无为而治,观中子弟都活得脱凡俗,自然自在了。
前有上一辈的李乘云居士放弃海云观住持的位置,云游四方遍学天下。
后有乘云居士的徒弟燕时洵毫不在乎海云观如今的高地位,丝毫没有认回海云观出身的意图,坚持继续在外用双脚丈量天地,捉鬼驱邪还民平安,坚守自己的道心。
那时,从野狼峰回到海云观之后,马道长也向老道长叹息道“可惜了,如果燕师弟愿意回到海云观,一切俗物都不会是他的阻碍。虽然乘云居士不在,但道观中的手札藏书,还有师兄弟们的帮助,燕师弟的修行会在这里更上一层楼。”
但老道长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瞥了马道长一眼,平淡道“不,燕时洵所坚守的,正是他的道。”
“你以为走街串巷,为需要帮助的人驱邪捉鬼,却只收取低廉的报酬保证生活,这样对待生命的态度,是燕时洵傻,在浪费自己难得的天赋吗你错了,这正是,入世。”
海云观历来就有入世下山的传统。
在百年前,所有道士倾观而出,利用自己所知道的药理知识、武功身法等帮助受苦难的民众,毫不手软的对抗罪孽。他们明知四周危险重重,却都毅然奔赴已知的死亡,没有半点犹豫和畏惧。
最后当一切结束,大地重新绽放生机时,道士们却十不存一,大多都以身殉道,死在了各处,连尸骨都可能曝晒在旷野无人收。
亲身经历了那个时代的老道长,比马道长更加能够体会到“道”本身,对于修行者的意义。
“我们与命抗争,却也取法自然,与天地人光同在。但也正因为此,我们才与生命同在,天地人,皆在我心。我行之路,既是我道,我行之处,皆是我法。”
“燕时洵所做的,就是他的修行。你以为道观里的典籍手记是什么就是燕时洵这样的人为后世愚笨子弟留下的,帮助后世子弟开悟的东西。但燕时洵何须这些他与民同在,与生命同在,即便神明作恶也毫不手软。天地大道,已经倾向于燕时洵。”
“他是大道崩塌将倾后,天地间的奇迹。”
老道长淡淡的向马道长说道“你拘泥于有形之物了。但天地大道无形。”
在那一晚谈话后,马道长满心愧疚。
也正因为老道长的那番话,所以马道长得以沉下心来,抛开燕时洵身上所有的外物光环,只看着燕时洵自己本身,观察并分析燕时洵在规山和野狼峰所做的一切。
因此,马道长一直被俗务和愧疚裹挟而不坚定的道心,重新落定了下来。
他一跃突破了自我,终于从野狼峰带给他的长达二十年的瓶颈中,挣脱出来,得以窥见广阔天地。
所以,虽然这些改变都在自我之中悄然生,其他人并无察觉,至于远在数百公里之外参加综艺节目录制的燕时洵,更是不知道马道长身上生了什么。
但马道长还是对燕时洵带来的帮助十分感激且敬佩,极为重视燕时洵的存在。
接通电话就想说话的燕时洵,因为马道长扑面而来毫不加掩饰的热情,直接卡了壳。
燕时洵“”
总觉得,好像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
燕时洵的心里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于是直接将疑问压在心头,准备等以后有时间再细细向马道长询问。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马道长,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做。事情我已经和告诉官方负责人了,他也会派人前往,到那时,请你带着那人,和官方的人一起前往向南地区的家子坟村。”
燕时洵的语气严肃,语极快的向马道长简单说明了陈警官的事情,并将陈警官所在的地址告诉了马道长。
马道长越听,眉头就越是紧皱,在听到燕时洵说起那个失踪女学生的事情时,更是在走廊里暴喝了一声“畜生”。
会议室里的人俱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得下意识一抖,然后默默将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向走廊看去。
“燕师弟你放心,陈警官那里就交给我了,你不用再担心,我会处理得明白。”
马道长皱眉,严肃道“至于燕时洵你说的家子坟村的事情,虽然我之前只是听宋道长说起过,并没有插手参与,但是我会留意任何与家子坟村相关的情况。等明天我到之后会与宋道长他们汇合,节目组的人就按照你说的,交由我和宋道长来保障安全。”
“如果那里确实有邪祟存在,那么除非我死,它们别想要伤害到节目组的人。”
马道长的声音凛然,在与燕时洵交谈片刻,交换了彼此之间的信息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然后马道长一回头,就看到会议室开了一指宽的门缝中,好几只眼睛默默的挪走视线。
马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