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在工作上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给予他们方便,不能再开口子了。他毕竟是场长,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耽误工作。
他只能在生活上再多照顾一下这些人,自己掏腰包买了骨头、鸭子和猪下水之类的,过几天就集体改善改善生活,给他们补补营养。
大家私下里都打趣说,他们祖上肯定是烧了高香,才遇到这么一位好领导。
在这些知青中,郭红梅和陈洁算是过得最滋润的。金发全力支持老婆复习功课,不但替郭红梅上工,包揽了全部的家务,每天汤汤水水地给她补营养。
而陈洁则受到了顾家的细心照顾。田三红直接把立冬赶到立夏房间,给陈洁腾出一间屋子,让她住在家里复习功课,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陈洁感激地说道:“田姨,我要是考上大学,有你的一半功劳。”
田三红笑道:“啥功劳不功劳的,我就盼着你能顺利考上上学,好跟念群团聚。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大学毕业后赶紧结婚。”
陈洁低头微笑不语。
五场大体上很和谐平静,但其他分场此时闹得是鸡飞狗跳的。
农场里也有不少像郭红梅这样嫁了本地职工的女知青,她们也想参加高考,但丈夫和公婆坚决不许,百般阻挠,生怕她们考上大学远走高飞。
女知青们只能去找领导调解,领导们也很为难,劝也劝过了,思想工作也做了,但人家家属死活不同意,他们也不能硬来。
事情愈演愈烈,到最后甚至有一部分家属们结成了同盟,盯着不让这些女知青们,不让她们随意外出,不让复习功课,非打即骂,看到书甚至上去撕了。
这些女知青没法,最后只好躲到五场,百般恳求五场的知青们替她们打掩护。
这些家属直接气势汹汹地来闹。
五场的知青们自然站在女知青这边,开始是好言相劝,劝着劝着就开始呛了起来,最后险些动手,双方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顾立春做为五场场长不得不赶过来调解矛盾。
家属代表是两个老太太,一个姓周一个姓刘。
周老太长着一张刻薄脸,她仗着自己年纪大,说话咄咄逼人:“顾场长,你来给我们评评理。你可是咱们农场的干部,你可不能向着她们这些外人。”
刘老太太也开口道:“顾场长,你别说我说话直,你这人就是心地太好,对这些知青太宽松。你就没想过,人家考上大学拍屁股走了,以后农场的活谁干?你也别指望这些人念你的旧情,我跟你说,我对他们看得透透的,人家打心眼里就看不起咱们,觉得自个儿是城里人,处处高人一等,你他们都是白眼狼。”
刘老太的话引起了知青的愤怒,大家情绪激动地跟她对喷对骂起来。别的家属也加入战局,场面越来越难以控制。
顾立春用嘴吼已经没用,只好拿起大喇叭喊话:“都给我住嘴住手,谁要是敢动手,我就向总场场办提议,年终奖励取消,报名资格取消,也别来找我借书。”
这一句话戳到了点子上,大家果然老实许多。
顾立春知道世上最难缠的人就是不讲道理的老人,顽固不化,油盐不进,还倚老卖老,一言不和就倒地不起。他惹得起极品和奇葩,惹不起这些老人家。
顾立春拿着大喇叭继续吼:“大爷大娘们,你们要注意身体,消消气。把你们的儿子叫出来跟我谈。”
可惜这些家属们根本不理这套,他们的儿子也躲到在一旁。
顾立春怒吼道:“你们还是爷们吗?一个个缩着脑袋让老爹老娘替你们出头,他们气病气坏了,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不怕人戳脊梁骨吗?是男人的都站出来,不是的就别来了,尽管缩着。”
被人用高音喇叭痛骂,这帮男人们自然不能再躲,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跟顾立春谈判。
顾立春让赵高孙厚玉陈洁等人帮着维持现场秩序,他把这些男人叫到一边谈话。
“咱们做人不能太自私太没原则,你们的老婆嫁给你们,为你们生儿育女,换来的就是这些吗?换了你们要参加高考,女方和她娘家人这么做,你们是什么感觉?”
有人不忿地说道:“顾场长,你得站在我们的立场想想,我老婆要是考上了大学,她还会要我吗?她还不得远走高飞?到时她丢下我和孩子该怎么办啊?你可不能拆散我们家啊。”
顾立春冷笑道:“你们没听过‘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吗?如果对方真有二心,你们能阻拦得了吗?今年拦着了,明年呢?后年呢?你还能把人拴起来?拦是拦不住的,你们这样做只能让你们的老婆更寒心,到时候,她们有一机会更得远走高飞,谁傻了才会跟一个自私自利又无情无义的男人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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