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遠愣了一下,很快瞭然:「明白。」
鍾潭剛把車停在市局樓下,就接到楊毅電話:「隊長,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這邊查到些重要信息……要跟你匯報。」
「我剛到樓下。其他人都回來了嗎?召集大家十分鐘後開個會,匯總一下線索。」
「呃……有個情況,我得先跟你單獨溝通下。」
「哦,那你先來我辦公室吧。」
鍾潭走進辦公室,楊毅已經坐在裡面等他。看到鍾潭進來,立刻站起來,滿臉凝重地看著他。
鍾潭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瞅了他一眼:「怎麼了,什麼情況,那麼嚴肅?」
「隊長,我在查受害人的行動軌跡的時候,看到……呃……」
鍾潭奇怪地看著他:「有話直說,你幹嘛呢,吞吞吐吐的?」
「我看到,那個、那個洛宸,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去了一家健身房……」
鍾潭怔了一下,然後立刻反應過來為什麼楊毅的神色如此反常,還有些詭異的心虛。
鍾潭嘆了口氣,接過他的話:「然後,你看到他在健身房遇到一個朋友,聊了兩句,對不?碰巧那個朋友,就是我。」
沒等楊毅說話,鍾潭就繼續說道:「那晚我確實見過他。但也就是你看到的,聊了幾句而已。我沒有想要刻意隱瞞這個情況,只是事發突然,我一下子沒想到這也會是個線索。」
「隊長,我當然相信你,但是……」楊毅面露為難,「但是我們現在找不到洛宸他家的監控,他在健身房跟你分開之後,很快就離開了。從時間線和目前掌握的線索看來,你很有可能是他遇害前,除兇手外,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所以……」
鍾潭好笑地看著他:「道理我都懂,可是,你幹嘛一臉捉姦的表情?」
楊毅臉色紅黑相間地變換了一陣:「那……然後呢?」
鍾潭像不認識似的看著他,語氣不自覺地帶了點嚴厲:「什麼然後?你什麼情況?發現證人是你認識的人,就連怎麼查案都不會了?該怎麼查就怎麼查,哪來那麼多顧慮?你需要問什麼儘管問,我完全配合你。」
「隊長……按慣例,我需要問你,和洛宸是什麼關係,那晚,在他被害的那段時間,也就是凌晨一點到四點,你在哪裡,做了什麼,有沒有人能……」楊毅聲音越來越小。
鍾潭翻了個白眼,心裡覺得好笑。他放鬆身體,靠進椅背,坦然道:「我和他是朋友。但是很多年沒見了,估計得有五六年了。那天在健身房碰到他,純粹是偶遇,相信你從監控里也看得出來。那晚,在他被害的那段時間……」
說到這,鍾潭表情不自覺地凝固了一瞬,心跳莫名地踏空了一拍。
那晚我在家,幾乎一夜沒睡。
有沒有人能作證?當然有,那人就在我身下。糾纏一整夜,直到天亮。何止寸步不離,根本是負距離。
時間段應該正好覆蓋洛宸遇害的前後。還綽綽有餘。
簡直沒有比這更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和人證了吧。
那麼,要說嗎?
對面的楊毅正瞪大了眼,等著他說下去。
鍾潭輕咳了一聲,右手握起拳無意識地擋了一下嘴唇。借這個動作,他已快思考完畢並恢復了神色如常。他波瀾不驚地看著楊毅,平靜地說:「那晚我從健身房出來後,就直接回家了。我家小區有24小時監控,樓道也有,你可以去查。我一晚沒出過門,直到第二天早上,接到你的電話之後,就從家裡直接去了他家。」
楊毅滿臉通紅:「好。」
鍾潭勾起一個笑,盯著他的臉:「看你的表情,應該已經查過健身房的監控了吧?不僅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離開,也知道我不是一個人走的吧?」
楊毅一臉心虛地看著他。
「你不會連我家的監控都查過了?也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回去的?效率挺高啊。」
楊毅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呃,是準備查,但怎麼也要提前和你說一下。」
鍾潭站起身走到楊毅身邊,拍拍他的肩,一臉語重心長道:「大家都是警務人員,我相信,都知道該怎麼配合工作。你該問誰就去問誰,該怎麼問就怎麼問。別怕,誰敢不配合,你來找我。」
楊毅小聲碎碎念:「我知道,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鍾潭一臉無辜地攤手:「什麼是尷尬?」
楊毅看到他隊長一如既往的不要臉,心情放鬆了很多。他撓撓頭:「隊長,那這個情況,我要不要……」
「我再說一次,按正常流程走。拜託你專業點行嗎?本來沒什麼,被你搞得我真的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林暮山從沈培君那出來,直接去了鍾潭辦公室。剛才和白遠討論的那些疑點,其實他心裡一直沒放下過。雖然案子是破了,但他相信鍾潭也不會輕易就此放下。他想著要和他好好聊一聊。
他敲了敲門,看到鍾潭在和楊毅說話。
「你們在忙?那我一會兒再來找你。」
鍾潭叫住他:「等下,我們聊得差不多了。」說完,又對楊毅正色道,「正好,人來了,你要問嗎?」
「不、不用了,我先去看看監控。」楊毅滿臉侷促,頭都沒抬就跑了。
「一會兒還要開會呢你別忘了!」鍾潭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