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潭微微點頭,有點猶豫道:「吳先生,你和洛宸……」
吳桐看了他一眼,紅著眼圈,神情肅穆,但是語氣平靜:「我們交往三年了,感情穩定。本來已經打算下個月結婚,我這次去燕平,也是要把公司一些重要的事安排好,原本是打算趁著婚禮,我會休假兩個月,帶他去度蜜月……他一直想去歐洲,可是我工作太忙,最近這一年都沒什麼時間陪他。我真的……是我對不起他。」
鍾潭內心有點震動,「你別這樣想……」
吳桐搖頭:「不,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我該多陪陪他的……早知道……我早就該放下一切,帶他出國。」
鍾潭聽出了他話里的欲言又止,問道:「心情不好?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吳桐陷入沉默。
鍾潭沉吟片刻:「吳先生,聽到你們的故事,我十分難過。這起案子,接下來沒意外的話應該是由我負責。有任何情況,我希望你都能如實告訴我,我和你一樣,迫切希望早日查出真相。」
吳桐聽出鍾潭語氣里的誠懇,他沉默幾秒,抬頭道:「鍾隊長,不管洛宸心情多不好,他都不可能自殺。這一點你會相信嗎?」
鍾潭想了想:「吳先生,如果警方認為只是普通自殺案,就不會轉到市局。無論怎麼樣,這案子背後一定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我不會放過任何一條可疑的線索,也不會讓任何一個受害人蒙冤。這點請你放心。」
鍾潭本來還想說,從個人角度他也不太相信洛宸會自殺,但是斟酌了片刻,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吳桐沉默很久,緩緩道:「其實,他具體因為什麼原因心情不好,我也不清楚。是我感覺到的。我問過他,他也沒說的很詳細,就說,是他以前的一些事,他不想再提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吳桐想了想:「大概有半個月了吧。我本來以為,是籌備婚禮的事讓他心煩,我已經讓他什麼都不要管,我會找公司全包。關於婚禮在哪辦,本來我想去澳洲,但他想去歐洲,我也聽他的了。但是後來,還是覺得他情緒不高。」
「這段時間他有見過什麼特別的人嗎,或者有什麼異常的舉動,讓你覺得奇怪的?」
吳桐皺起眉,想了半天,最終搖搖頭:「最近一個月我公司的事很忙,因為要提前為休假做準備,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全國各地幾個分公司出差,在家的時間其實很少。」說到這,又忍不住紅了眼眶,「我真的太忽略他了,如果我能多關心關心他……」
「吳先生,別這麼想,你其實……已經為他做了很多了。」
吳桐沉默不語。
「那你了解洛宸他平時常去哪裡、常和什麼人在一起嗎?」
「他以前在我公司掛職過一段時間,後來他不想上班了,我也隨他去。他以前朋友很多,跟我交往之後,我去哪他都想跟著,漸漸和以前的人就不怎麼來往了。他老家在北方,父母都不在了,在嘉雲也沒什麼親人。最近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家待著,準備婚禮和移民的材料。對了,他常去附近一家健身房,還喜歡拉著我一起去,但我工作忙,也沒陪他幾次……」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最後,鍾潭給他留了手機號,並囑咐他:「如果再想起什麼有用的信息,無論什麼,隨時可以找我。」之後,便起身告辭。
下午,鍾潭忙完外面的事剛回到局裡,就被劉局叫過去,向他正式傳達案件移交的通知,並表達領導層的重視。
加上洛宸,兩周之內一共發生了四起類似的案件。除了案發現場呈現出幾個極其一致的特點之外,現在還不能確定背後有什麼聯繫,如果有兇手,也不知道是單人還是團伙。而下一個受害人,也許隨時都會出現。
市局會議室烏雲密布,煙霧繚繞。四起案件涉及到的三個分局的負責人都來了,依次匯報完情況,鍾潭對案件有了初步的了解。
這四起案子分別發生在嘉雲的三個區,放在一起一件件看下來,會議室里所有人包括來的實習生,都一眼就看出了驚人的相似度。
不僅是趙明義上午提過的現場門窗緊閉、門鎖沒有被破壞痕跡、調不到有效監控,甚至連幾個受害人的基本情況都很相似:他們都是男性,年齡在25到28歲之間,事發時一個人在家,都是氰化物中毒導致的死亡。而前兩個都是獨居,經過背景調查,他們在嘉雲無親無故,案發後好幾天也沒人發現。由於是夏天,屍體腐爛得快,最後還是鄰居聞到奇怪的味道才報的警。第三個受害人剛結婚不久,老婆周末跟公司去外地團建,回來後就發現人死在家裡,報警後,一直對警方堅稱他不可能自殺。
除此之外,監控方面也是疑點重重。
前兩個受害人的家離得很近,位於城南一片破舊的住宅區,那裡連小區都算不上,就是幾幢孤零零的低層建築,不要說監控,周圍連個圍牆都沒有。
而第三個受害人,小區設施還算完備,也有監控,可是偏偏案發當晚小區電路檢修,監控關閉,完美錯過了案發的那幾個小時。鍾潭想起來,洛宸家的情況也是一樣,那個小區一直都是有監控的,可是趙明義反饋的情況也是說監控壞了兩天了,物業已經報修,但還沒修好。
這場案情溝通會一直開到下午五點。所有情況匯報清楚之後,案子就正式移交到鍾潭這裡了。在這之後,除了調查中必要的配合,分局不會再參與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