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點點頭。
鍾潭吸了一口煙,沉吟道:「如果董浩說的是真的,我懷疑……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什麼意思?」楊毅困惑。
「現在不好說。但是現在何莉有重大嫌疑。我們得儘快找到她。」
「何莉的手機這兩天一直是關機狀態,趙倩倩說她買了兩張票,會不會真的已經回老家了?」
「可是我們清楚另一張票不是給董浩的,那會是誰?」鍾潭皺眉思考著。
兩人陷入沉默。
半晌,鍾潭掐滅菸頭,做出指示:「大楊,通知技術隊,從現在開始,24小時監控何莉手機定位,如有發現立刻報告。另外,安排人去客運站調取車票記錄,現在都是實名制,看能不能查到何莉那兩張票的具體信息。」
「好的隊長。」
鍾潭把菸頭扔進垃圾桶:「咱們現在就去一趟董浩給的那個地址。」
董浩給的何莉家地址位於一個老破的小區內。雖然和茶樓所在的知春路僅隔了兩條街,但這裡儼然是個被遺忘的城中村。
說是小區,其實也就在四周草草起了個圍牆,幾個出入口鏽跡斑斑的鐵門看起來是常年不關的,被各種堆積已久的雜物堵著,只堪堪留出夠一輛車進出的通道。
這種七八十的小區,最初規劃的時候根本不可能考慮過停車位的問題,如今樓下一條可憐的通道被爆滿的私家車塞得密不透風,根本沒有固定的停車位,全靠先來先得。
「這種地方不都是老年人住嘛,哪來那麼多私家車?「楊毅不解道。
「你別看這裡破破爛爛,可它勝在位置好,處於東湖區中心地帶,旁邊一條馬路就是商業區,很多白領為了降低租房成本,也會選擇住在這。」
鍾潭伸頭看看,目測自己的路虎連門都進不去。於是乾脆放棄,讓楊毅先下車,自己掉個頭想停到馬路對面。
可是不知為何馬路對面的一整排停車位也停滿了。鍾潭轉了兩圈,十分氣惱,不管不顧地擠進一個沒有車位的空檔。
揚手甩上車門,也不管頭頂就是監控,穿過馬路大步走來。
楊毅看著他笑:「隊長,你又違停啊。」
「管不了了。我們爭取戰決。」
楊毅沖他揚揚手機:「隊長,你家小區的監控果然給力,陶程剛發來消息,董浩說的那個男人找到了,你看!」
屏幕上清楚地定格著一個身形粗獷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壯實,頭髮蓬亂,額頭上有一道疤痕,似乎正在和保安極力爭執著什麼。
「正好,這個人很可能與何莉有關。去問問看。」
走進小區,幾幢八十年代的筒子樓毫無章法地排列著。每幢樓有七八層,三面都是長長的走道,環繞著一個中庭,每條走道上密密麻麻地排列著十幾戶人家。
從樓下看上去,一排排油膩髒污的窗口幾乎要勾起人的密集恐懼症,每層支出來的晾衣杆橫七豎八,掛滿衣物。三面這樣密不透風的樓面帶來的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
鍾潭按照地址上的門牌號來到5o9室門前,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出來。倒是把5o8的一位老大爺給敲出來了。
「人不在,搬走啦!」
「大爺,打擾啦,您知道這裡面住的是什麼人嗎?」
大爺揮揮手表示不在意,「一個女的,三十多歲吧,住了快一年了。」
「她一個人住嗎?有沒有見過其他人?」
大爺點點頭,「一個人住,但有時候會有個小伙子來找她。」
楊毅拿出何莉和董浩的照片,遞給大爺,「您看看,是他倆嗎?」
大爺把照片舉得遠遠的看了半天,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吧,這個女的像,男的……我也沒看過幾次正臉,只聽到過聲音。」
「這個女的什麼時候搬走的?」
「好像也就上周吧。」
鍾潭想了想,示意楊毅把剛收到的那張照片拿給大爺看。
「再麻煩您看看,這個人您見過嗎?」
這次大爺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哎喲,這個見過!這不就是前兩天來找人的那個嘛!」
「找人?找誰?」
「也來找這家呀!」大爺指指5o9,「這人砸門砸了半天,那陣仗,比你倆可粗暴多了。」
「他有說什麼嗎?」
「有啊,他嘴裡不乾淨,一邊拍門一邊罵罵咧咧,好像在說什麼『孩子,還給我』之類的,他說話有點口齒不清,我也聽不太清楚。可是人已經搬走了,再罵也沒用啊。我就出來告訴他別敲了,人搬走了。他還不聽,也不搭理我。我就沒再管他了。他自己又罵了一會兒,後來也就走了吧。」
「孩子?她有孩子嗎?」鍾潭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
「這我倒從來沒見過。」
鍾潭想了想:「大爺,隔壁這房東您認識吧?」
「哎喲,認識,幾十年老鄰居了。前兩年她女兒給她在隔壁小區買了套房,為了能住近點有個照應。她就把這間租出去了。其實她在這裡住習慣了,也不想跟我們這些老鄰居分開,但她女兒啊,天天忙著賺錢,也不肯結婚,說一個人自由自在。她看著也不放心呀,就搬過去了,也算互相照應吧。」
「您有她的電話嗎?」
「她不怎麼用手機,不過我有她女兒電話。你等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