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娆被吓得耸了耸肩,赤着脚躲在偏殿的柱子后,尖着耳朵小心翼翼的听着。
“皇上您也清楚,微臣儿子多,但这女儿就这么一个。
如今婉莹怀有身孕,皇上您着实宠妾灭妻太过,微臣女儿心底是常年委屈着的,女儿心里苦,微臣心里也苦啊。”
那紫袍大臣身份定然是极为尊贵的,江云娆眼睛一转,怀孕的女儿?
那此人应该就是魏婉莹的父亲,裴琰的帝师,当朝魏太师魏齐正。
裴琰高坐龙椅,这位从前为自己的开蒙老师,而今也是自己的岳父,正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自己。
他眉头下沉:“放肆!宠妾灭妻,魏太师,你如今对朕真是好大的胆子!”
魏齐正说的便是那宠冠后宫的宁贵妃宁如鸢,贵妃与皇后之位差得也不远。
只要皇后一步踏错,从后位上摔了下来,那么继任皇后位置的,多半就是贵妃宁如鸢。
魏齐正跪在地上:“皇上三岁多还不到四岁的时候,先帝爷就将皇上的学业与成长托付给微臣了。
后来皇上参与夺嫡,魏家是将全副身家性命都给搭进去了呀。
皇上,微臣的女儿纵然有错,可错本不在她身,错在皇上冷落婉莹已久啊!”
江云娆听着,原来这魏太师是想要挟恩于皇帝呢,他难道不知道当皇帝的,最是反感这种行为的吗?
裴琰弓着身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支在御案,漆黑的眸勾着:
“魏家居从龙之功榜,朕登基那日,便许了后位给魏家;
还将这皇城第一守卫的军权给了魏家;
老师,你也册封做了当朝太师,一身荣养。
今日此番是来告诉朕,说朕不懂知恩图报吗!”
裴琰鲜少的怒意翻腾,浑厚的天子嗓音震怒回荡在整个大殿内,狠戾之气迅荡开。
吓得江云娆一哆嗦,一会儿她还要直面皇帝,
天哪,完了完了……今日裴琰心情那样不好,一会儿自己说错话,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了。
魏齐正将头埋在地上:
“皇上恕罪,微臣不敢呐。
只是皇后娘娘她做事是武断了些,但戕害贵妃是着实没有的事情啊,皇上不必再揪着不放了,微臣已经写信斥责她了。”
他是担心皇帝再这么查下去,魏家在后宫埋的线可都要连根拔起了。
殿外太监来报:“启奏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见红了!”
魏齐正猛地站起身,一回头的时候,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裴琰连忙从龙台上走了下来,将他此生唯一的老师给扶了起来:
“老师,老师!”裴琰扭头看着福康公公:“快宣太医。”
怔忡之间魏齐正恢复了点意识,拉住裴琰的手臂:“微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啊皇上,求皇上施恩呐!”
裴琰的面色黑得极为难看,江云娆从侧面看过去,都知道他在咬着牙忍。
随之摇了摇头,原来皇帝也是这般不容易的,处处也有属于他自己的牵制。
魏齐正:“皇上不用管微臣,快去看看皇后吧,微臣的命不要紧!皇后与皇嗣才是皇上最重要的事情。”
裴琰起身唤来御辇匆匆赶去了凤仪宫,天元宫正殿内已经没有了一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