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怔之间,龚天放上拔的身形忽然一滞,再看时,自己的双手双脚已被四条金色锁链缠住了,并将自己向下不断扯去。
“这不可能。”
龚天放出咆哮的怒吼,目中更是闪烁着凶光,既然你要困住我,那我便杀掉释放锁链之人。
龚天放在金色锁链彻底锁住之前,口中快吟唱出一段口诀,一团乌云之术瞬间形成,狠狠的砸向了谷寒旁边的弟子。
此弟子刚使出金光合并的二段劲,眼见乌云滚滚而来,已经来不及闪避,急忙运起十成真气,大喝一声:“不动金身。”
此弟子,正是跟随在谷寒身边学艺的李杰,李杰修炼过拢刀术、拢刀阵之后,方才知道为何谷霜如此看重自己。
原来,谷家的前身,乃是竺兰教谷姓弟子后人,创立谷家之人从灵植之中悟道,将竺兰教遗留的功法融于灵植术中,竺兰教的功法,需要弟子拥有先天之气,武学达到宗师之后,以真气驱动灵气,威力比普通法术高上倍许不止。
谷家创立之人,自身没有先天之气,便将此法予以简化,创立了拢刀术和拢刀阵,主修为修仙功法,武功不需要修炼到太高境界,只需修炼出真气即可,同样是以真气驱动灵气,虽然威力不如竺兰教的功法强大,但胜在人人均可修炼,当然,真气越强,威力自然也是越大。
李杰当时已是半步宗师的境界,又修炼的是竺兰教的正统心法,一旦催动起拢刀阵,威力之大,仅凭一己之力,借助灵药夫布下的米田金灵气,使出“八极金光锁”,困住了龚天放这个筑基修士。
李杰全力催动真气,原本就是古铜色的皮肤,犹如被铜汁再度浇筑了一遍,甚至散出了金属的光泽,使出不动金身后,一道金色光罩瞬间罩住了全身,此光罩比修士的灵气护罩更为厚重,其形如钟,光罩上刻有古朴的花纹,显得极为庄严、古朴,把李杰映衬的犹如佛尊一样。
乌云滚滚转瞬便撞到了不动金身上,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不动金身被撞得破破烂烂,仅留下了几块残缺不全的罩面,上面的花纹早已被磨平,李杰的双角也深深的陷入了地里,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血中带着点点金光。
不过,李杰最终还是抗下了筑基期修士的一击。
这一刻,龚天放、谷寒以及一众修士都是满眼震惊,在李杰身上,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竺兰教横扫齐国时的样子。
“小小苗、快快长。”谷寒一刻未停,接着念出了后面的口诀。
金色灵网化成的金芒,再度窜起来了一截,长到齐腰的位置后,向四面八方仆射出一道道金色尖刺,金苗之间间隙极少,尖刺一出,瞬间将大片龚家修士刺成了马蜂窝。
刚才,许多龚家修士使用法术斩断了刚出土的金芒,但是这些金芒碎裂之后,并未消散,反而是再度生长起来,犹如无穷无尽、斩杀不绝一般。
只有极少数修士,使用的是火系法术,将米田中的糠米根部烧毁了,方才彻底拔除了金芒的生长。
“它们怕火,点了这些米田。”
龚家存活修士终于找到了破解此阵的方法,但是经过拢刀阵五轮的变化,龚家修士所剩无几,要烧掉如此多的米田,谈何容易。
龚天放被四道金色锁链缠住手脚,想要施展法术,只要一凝聚灵气,锁链上便会出缕金灵气,通过脉门钻入体内,搅得龚天放体内灵气一滞,施展的法术就此溃散掉了。
典籍所言八极金光锁可以缠住筑基修士,此话果然不假,光是这种打断施法的效果,简直是修士的噩梦。
“成熟喽、收割掉。”谷寒念出最后一道口诀后,没来由的感觉一身轻松。
就在此时,上方白色重水符所化云雾忽然散掉,毒云梭直奔谷寒天灵钻下。
李杰就在谷寒身旁,根本来不及凝聚金灵气施法,只得将谷寒推了一把,避开了天灵被刺的后果。
不过,谷寒已是古稀之年,硬接了筑基修士的全力一击,又被毁掉了心神相连的小山法器,再连着使用了两张大威力的符箓,全凭一口气坚持着念完了拢刀阵引导口诀,其早已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
谷寒的最后一眼,留恋的看向了谷家山门,那里是自己立志要一生守护的地方,自己终归是做到了。
米田中,“成熟”的金芒加旋转起来,形成了一道道到金色旋涡,当转动到极限之后,金芒齐根而断,毫无规律的朝着附近席卷而去。
龚家剩下的修士在此无差别的攻击下,无论是撑起的金刚符,还是法器护盾,在肆虐的金色风暴面前,都被撕成了碎片。
龚天放看着龚家修士一个个的陨落,心中终于生出了恐惧之意。
以谷家之布置,拢刀阵之强大,根本是坐等着龚家找上门来,谷家这些年一直在示弱,所作之一切,难道为的就是今日之战?
“不行,龚家不能坐以待毙,自己也绝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让龚天放反而冷静了下来。以八极金光锁的偌大名头,短时间肯定是无法挣脱束缚的,现在龚家支援的修士已全军覆没,灵植夫纷纷朝着这边聚了过来,此时,唯有···龚天放看向了毒云梭。
李杰推开谷寒之后,谷寒忽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李杰不防如此变化,一把扶住了谷寒,急促的喊了声“师傅···”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李杰打心里佩服这位老人,不仅仅是毫无保留的传授武功,更重要的是,谷寒身为谷家第一高手,为了谷家甘愿隐姓埋名数十载,这位老人的大公无私、甘于奉献,让李杰为之动容。
谷寒倒下时看向了山门,弥留之际说的最后一句话“龚天放”,而后便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李杰急忙收敛心神,扭头盯向龚天放的方向,只见龚天放好像放弃了抵抗,停止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