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更是护犊子的扭过身子,想替李杰挨了这一巴掌。
李承武被拉下后,看着李杰睡觉打着的呼噜,听着李胆的信口胡咧咧,抬起的手终归是放了下去,李承武不想让李杰去,实在是老林子太恐怖了些,不然也不能一封就是十几年,刚才说话,李承武还是保留了些,当年的事,有些东西宁愿带进棺材里,李承武也不愿意讲出来。
“爹,刚才李杰的话,他们不会传出去吧?”李胆见李承武放下了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敢,这事你就别管了,村长那儿,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就是全村孩子都去了,杰儿也不能去。”李承武调高了嗓门,一脸傲气的说道。
“哎,都听爹的。”李胆听后终于放心了下来。
“为什么?不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吗?”一个稚嫩且不和谐的声音,再度响起,李杰在赵秀扭动身体的时候就醒了,听到二人对话后,不服气的问道。
“你这孩子。”赵秀不过是走神的功夫,便又被李杰惹了祸事,赶紧捂住了李杰的嘴,埋怨道。
“松开他,这小兔崽子今天是要翻天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管教的,看我不教训他。”李承武本来熄灭的怒火,顿时又被点了起来,蹭的又站了起来,连带着骂了赵秀一句。
赵秀知道老爷子动了真火,此时哪敢放开李杰,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是搂的更紧了。
李胆深知他爹的脾气,赶紧爬上炕,对着李杰的屁股就打了一巴掌,一边说道:“爹,我来教训这小兔崽子,你年纪大了,先坐着歇会儿。”
说完又朝着李杰屁股拍了两巴掌,这次李胆可是真的下手打,一来为了给李承武消消气,二来李杰的话也让李胆动了怒。
“不用,别在这做样子了,松开他,让他把话说完,我看这小兔崽子还是蹦出什么大屁来。”李承武一把拨开李胆,对着李杰道。
赵秀嫁入李家八年,对李承武脾气特别了解,刚才一脸怒气,多半是心中气不顺,此时一脸平静,才是动了真怒,竟不敢再护着李杰,撒开了手。
李杰还是那副不服气的样子,挣脱了束缚后,站在了炕头上,也不顾三人脸色,说道:“爷爷,这带个孩子进去的话,是你说的不?”
李承武听后不怒反笑,平淡的说道:“是,是我说的。”
“好,那这次交不起岁供,会有血光之灾,是不是也是你说的。”
李承武听着李杰质问的语气,每听到一个字,脸上就抽搐一下,却平静的回答道:“是。”
“好,那这次是不是全村男丁都要进去?”
“是。”李承武连说三个是,本是一身怒火,回味一番李杰的话后,竟变为了惆怅。
“好,你们都冒险进去了,留下一村子的老幼妇孺,万一有什么事,是不是还是免不了血光之灾?”
李承武看着一脸稚嫩的李杰,在这里分析的头头是道,那里像是个八岁的孩子该说的话。
“是,得不到耗儿草,封平赵家确实有可能干出屠村的事儿来。”
“那为何不让我去?你们要的是耗儿草,不是个能进去夹缝的孩童,既然只有拿到耗儿草,才能保证村子平安,是不是我去不重要,拿到草药才重要,我这么说对吗?”
“对,你说的都对。不过,爷爷今天打你,也是让你记住,先安身立命,再做出头鸟。”
李承武忽然一改平静脸色,一把抓起李杰,按在腿上,啪啪啪的朝着李杰的屁股打了下去。
李杰的话,李承武都听进去了,不过,这些话,大人说,叫义薄云天,小孩子说,叫狂妄自大,所以这一顿打,李承武就是要让李杰好好长长记性,也是他爷爷给他上的宝贵一课,这一课叫“活着,做的一切才有意义。”
至于李杰懂了没有,又能做到几分,李承武肯定是看不到了。
村中百户,消息传得特别快,对于去西山老林子,大家都能理解,也表示愿意去,对于带个孩子去,还必须是幼小的孩子去,家家户户都表现的和李承武一样的。
谁家孩子不是心头肉、宝贝疙瘩,况且这孩子还必须能摘到耗儿草,冒险还未必有所得,光这一条,就不可能有人主动。
有些聪明的村民就提议:“男的进老林子,女的去南山再寻摸寻摸,把差数补上。”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此时,村长的老哥儿几个,聚在村长家的屋头,就为了商议此事。
不过,屋里的,一个个都皱着个脸,最后还是村长话道:“老几个都是进过林子的,乱石堆有多大,里面有多少耗儿草,心里都有个数,这次的岁供,加上上次差的四成,十四成的耗儿草,得有三千朵吧。你们觉得南山能补得齐吗?”
村长名叫赵峰,刚过古稀之年,出身封平赵家的分支庶出,年轻的时候做过赵家的外门弟子,后来受了伤,才外派到了十八里绕绕村,耗儿草的岁供就是此处最大的产业,别人不知道封平赵家的严苛,赵峰可是深有感触的,如果这次再交不齐岁供,赵家真能做出屠村的事来。
老几个愣是没一个人敢吭声的,十几年前那一次进去,就算十四个人都是满篓子,撑死就摘了一千朵耗儿草,就算里面还剩了一千朵,剩下的一千朵,对于村子里而言,也是个天文数字。
“行了,别在这给我装哭丧脸了,你们此时该操心的事,是如何把人带进去,再带出来,里面的凶险你们是知道的,至于,带娃娃进去的事就这么定了,都不愿去也好办,符合条件的都来抓阄,抓到谁就是谁,谁也别有怨言。”
“哎···村长,我们也不是说不愿意带娃娃进去,只是这进去了,娃娃的安全谁负责啊,孩子那么小,万一有点啥事,跑都不会跑。”李承武说道,别看李承武在家霸道,在赵峰面前,装的老实巴交的,一点腔调都不敢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