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这种话,我与她是过命的交情,还会怕这些,她在哪里,我亲自去看看她。”沈夫人说。
“阿七,你带沈夫人过去吧。”
“是。沈夫人,这边请。”一个乖巧的姑娘行了一礼,带着沈夫人往后院走去。
“舟车劳顿辛苦了,沈大人和公子快请进。”柳老爷说道。
沈柯跟随父亲一同进入柳家宅院,入目便是宽敞的庭院,种着一些奇花异草,四角各自放着一个青铜鼎,用于储雨水,管中窥豹,可见其奢靡程度,也难怪张默阳时不时就提起柳家的金夜壶。
不过环境是次要的,他暗中打量了柳家一行人,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婚约对象。
这时,路过的下人不小心打碎了瓷碗,一名年轻男子立马教训了起来,把下人吓得跪地求饶,泪眼涟涟。
沈柯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又注意到旁边两名男子正偷偷谈论他,脸上的讥笑藏都藏不住,隐约听见“真丑啊”“嫁过去还不得笑死个人啊”之类的话。
他默默看向别处,又见另一名男子身边陪了三四个小妾,正低声咒骂自己的孩子:“这里有客人,赶紧滚回房间去。”
沈柯的眉心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听见父亲故作随意地询问柳述在哪里。
想来这柳述就是他的婚约对象了,他在心里暗松了口气,原来不在这里,幸好。尽管是来退婚的,但他也还是不希望对方太过混蛋。
谁知柳老爷叹了口气,半天没憋出一句话,倒是那个训斥下人的男子幸灾乐祸地说:“柳述?他这几日都夜宿青楼去了,白日里基本找不到人。”
沈柯再次对这家人的印象跌落谷底,沈岩清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可旋即又暗自庆幸是来退婚的,这要真让儿子跟他成了亲,他沈家的脸恐怕是要丢尽了。沈夫人神色复杂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柳老爷尴尬捂了下脸,卢月如还能因为羞于面对,而装病不见客,他却不行,还得赔笑:“犬子顽劣,让沈大人见笑了。”
沈岩清也陪着他尬笑。
柳老爷的目光又落在沈柯的脸上,心道小时候还挺英俊的小孩,怎地长开后如此丑陋?
不过听说他儿子在外已经找了个貌比潘安的俊才,他又暗自庆幸,看来这婚还是退了好。
晚饭期间,卢月如也没出来出饭,沈夫人在房中陪着,两人在里面吃饭。
外面柳老爷只让几个儿子陪客人吃饭,结果沈家父子俩吃得很是头疼,简直如坐针毡,跟这几个年轻人真是没一句能聊到一起的。
饭后沈岩清偷偷跟沈柯嘀咕:“看来这婚是非退不可了,一群纨绔子弟,令人头疼。我瞧着柳家人似乎对你现在这副模样也不太满意,你娘去柳夫人那里试探口风了,顺利的话,兴许能直接谈妥”
“好。”沈柯点头答应,想着明日就要回京,不如抓紧时间去城中逛一逛,买点东西带给小五。
趁着其他人都在抓着爹喝酒闲聊的时候,他找了个借口离开柳家,自己一个人出去闲逛了。
街边小食,买!
柜中蜜饯,买!
上好弓箭,买!
玉石弹弓,买!
胭脂水粉,买买买!统统买下!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拎着大盒小盒,准备先回柳府放下。走到小桥上,他环顾一圈,寻找着回柳家的路,却听见一阵欢闹的声音。
他循声抬起头,对面正是那座青楼。
这时,窗外飘出一名女子宛转的歌声,嗓音似百灵,令人拍手叫绝。
他正欲离去,又忽闻一道玉笛声。
沈柯左右无事,便站在桥头,静静地听着这伴着曼妙嗓音的笛声,直到曲子渐渐停下,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心道这江南的确是比京中更柔情一些,连青楼都有如此多闲情雅致之士。
他等待片刻,期待着笛声再次响起来。
幸好,笛子再次响了起来,只是这次调子轻快许多,里面传出姑娘们不满的抱怨声,似乎在说不会唱这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