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天在帮忙,而是你砍对了。”柳述接话道,“我以前去过果园,看到不少果树都砍去了一圈树皮。我就问了一嘴,种树人说这样做能让来年有个收成。”
“这是为何?”沈柯好奇不已。
柳述:“他们也不知道,只是经验之谈,也说不清为何会这样,反正这么做就对了。”
“可不嘛,庄稼地里这些智慧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照着做就是了。”朱大娘说。
“但是我们现在有工具,最早的祖先可能什么都没有,都是为了更方便地劳作,获得更多收成,所以才不停地研究并改变方式的吧。”沈柯说。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们这些人没念过书,哪里懂这些,既不会研究,也不知道怎么改变,反正就照着经验来呗。”朱大娘道,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就是那么一瞬间,沈柯忽然间豁然开朗,似乎找到了清晰的目标。
在今天之前,他的家人包括他自己,都默认了走科考仕途这条路,可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若是真成了一方官员,又能做些什么。
他在翰林院见过太多人科考得志,最后却一辈子在翰林院编编纂纂,一眼看得到头。能力优者会平步青云,可是官职越高,身上的担子越重,人际关系也会越复杂,一天十二时辰都挤满了事务,哪里还有心去关注民生百态。
此前他为科举寒窗苦读,也不过是想为百姓做点事,可百姓们最关心的事是什么?最切实的利益是什么?
是土地。
深夜,柳述洗完澡,现沈柯还在秉烛写文章,他走进去问道:“怎么还不准备休息?”
“我整理一下今天的内容。”沈柯说。
柳述大致扫了一眼,认出是之前归纳如何种庄稼的册子,乐道:“你这是准备当种地大户啊?”
沈柯亦笑:“我可能要一辈子当农人了,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柳述撑着桌子笑道,“你都不介意我一个大男人去做胭脂,我为什么要否定你当农人?而且要是能顿顿都吃上你亲手种的米和蔬菜瓜果,那才好呢!”
“你不怕穷一辈子吗?”沈柯笑问。
“不会,咱们有手有脚有脑子,总会财的!”
“你说得对。”沈柯蘸了点墨汁,“我还要忙一会,时辰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好吧,你也早点睡。”柳述转身离开这里。
沈柯笔尖微顿,抬头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间想到现在回家了,是一人一间卧房,不像在客栈里能自然而然地睡一张床了。
片刻后,隔壁突然传出一声尖叫,紧接着柳述急吼吼地跑过来:“完了,我刚刚喝水,不小心把水洒床上,睡不了人了!”
沈柯:“。。。。。。”
“怎么。。。。。。”柳述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忽然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问,“你这里不能收留我吗?”
沈柯喉结滚了一下:“。。。。。。我刚刚喝茶,也不小心把床打湿了。”
柳述眉心跳了一下,走到床边一看,好大一滩水迹,这可一点不像喝水洒出来的,倒像是某人故意泼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沈柯,沈柯镇定道:“看来今晚我们只能打地铺了。”
“不用,我的床虽然湿了,可只湿了一小块,能睡。”
柳述拉着他去隔壁确认,沈柯看着床边那拳头大小的水痕,哭笑不得。
于是在两人有意促成的情况下,顺其自然地躺在了一起。
这张床要小一些,两人胳膊挨着胳膊,半天都没人说话,最后柳述实在受不了,下床去拿了把蒲扇上来。
“太热了,这天气还让不让人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