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将孩子抱出来,昭元帝看了眼。
御医上前将情况做了说明。
胎儿将近七个月,属于早产儿,孩子小小的,落地的时候没有哭声,稳婆以为是个死胎,找御医查看后,施了两针,才逼出第一声哭声,但这孩子体弱,至于将来如何,不得而知。
东临国的医学条件有限,顺利生产的孩子不一定能安全长大,更何况是早产儿。
尤其是这早产的九皇子将近七个月。
想让平安长大,可以想见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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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宫中,皇后替裴瑾瑜擦拭脸颊。
床上躺着的人脸上丝毫血色都没有,呼吸都是似有似无。
霁月只看了一眼,叹息,“这次实在是苦了公主,奴婢特意嘱咐了少用了酒量,可公主还是……”
皇后只专心于手上的动作,一个字都没有说,眼神木木的,没神采。
霁月担忧她的情况,小声,“皇后娘娘,您还是先回宫歇着吧,公主这里奴婢会让人好好照看的。”
皇后没再说话,起身。
因为人离开得早,所以,她未能现躺在床上的人睫毛轻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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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经历风波,太后一夜未眠,在得知惠妃已经顺利生产后,眉心疲惫不减,问昭元帝,
“今夜的事,哀家听说了,皇上要如何处理?”
见昭元帝没出声,太后开口,
“哀家知道你宠爱惠妃,只是这件事恐怕还是要委屈惠妃。”
昭元帝面上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声色却沉稳,“儿臣知道。”
太后见他沉着,知道昭元帝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没有再多说,转头先回去休息了。
可躺在宁寿宫的床上太后心口闷闷的,始终情绪不好。
从床上起来,斥责一声,“你说好端端的,她这又是闹的什么事!”
宋嬷嬷在一旁安慰着,“太后还尽快歇着吧,左右事情由皇上处理,您一晚上没歇息,当心身体。”
太后怒气不减。
想到就觉得气愤。
想当初,皇帝幼年登基,先帝嘱托江卓为辅政大臣,他们孤儿寡母,局势艰难,江卓摄政专权多年,更是得寸进尺借着皇帝成婚亲政为由,自荐了自己的女儿为皇后,皇帝初初摄政,朝中政局不稳,人心动荡,为了江山社稷,只得屈从,一晃,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如今,即便江卓故去多年,也始终难消心口堵的这口气。
偏偏这江卓的子女,一个个的也尽是如此不让人省心。江太傅自私滑头,才德有亏,整日将心思用来经营权某。
至于皇后,哼,眼瞧着不声不响过了这么多年,以为能安生了,突然就闹了这么一出,搅得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
真是让人膈应。
偏偏要顾及着天家颜面,还不能将事情捅出闹得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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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晚上,到了卯时才能出宫。
冬日天短,天色还是暗沉如长夜。
走在宫中的长街,街格外长。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一次宫斗原因,感觉这宫里冷凄凄的。
尤其光秃秃的树枝映在墙上的影子都狰狞可怖。
苏窈走着,抬手裹了裹领子。
手重新落在身侧的时候,又被牵住了。
苏窈一怔,不习惯这样,想把手收回来。
裴瑾修察觉她手透着凉,出声,“吓到了?”
苏窈抿唇,道了句,“还行。”
就是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