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因为在一边站着,也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闹事的这位是秀才娘子,她的夫君多年乡试不中,便把注意放在了花月楼上,盼着能认识一两位达官显贵,争取能打通些门路,奈何家境贫寒,花月楼的消费又高,将家中的钱财都用在花月楼上,最末的席面,也只够他来几次。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死心,宁可变卖家产,将钱财赌在虚无缥缈的机会上,也不肯将注意力再放在读书上。
如今,家中一贫如洗,她的夫君便将一切错处都堆在她头上。找了个大仙说是因为她命中带煞,阻断了她夫君的前程。
于是,她夫君另与别的女子交好,重新得了家产,准备将她休弃。
这位妇人心怀不甘,认定是这花月楼鬼迷了她夫君的心窍,提着辣椒酱就来找人了,想着干脆毁了这害人的妖精。
碰巧,今日花朝就在店里。
更碰巧,花朝和苏窈在花月楼前说话。
于是,就有了先前的一幕。
苏窈听明白了经过,看着面前妇人的愤慨,忍不住了,
“明明是你相公三心二意又懒散颓废,你却把责任怪罪在花朝姑娘身上。每天来花月楼的人那么多,谁会特意留心你丈夫?说得难听一些,你的相公居末席,又会有谁过分去在意。你不找你丈夫的麻烦,寻他的错处,反倒是一股脑地冲到这儿来,是不是力气用错了地方。”
来到花月楼想要结交花朝的人不在少数,达官权贵都未必能答上话,更何况是一个穷酸秀才。
周围人出声,哄笑,
“得了得了,别闹了,赶紧给花朝姑娘赔礼道歉,回家去吧。”
“就是,有这时间还是先把你自家男人给找回来!”
“快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妇人听到周围的哄笑,不服,喊着,
“你们懂什么!若不是因她是个勾人的妖精,我家夫君怎会蒙昧至此,一切都是因为她,你们这些人居然还来这里,当心哪天她把你们吃得渣都不剩。”
说完,恶狠狠地直盯住苏窈,
“你也是你女人,你为何要帮着她说话!焉知你的夫君不会鬼迷心窍!”
苏窈笑了,反问,“那你也是女人,为何要大庭广众之下出言恶意诋毁羞辱?”
妇人大喊,“因为她抛头露面!不知检点!这就是她应得的!妖里妖气,谁家的正经女子是她这番做派?”
苏窈:“你说她抛头露面,那我倒想问一问,什么是抛头露面?”
“她一个女人,开这么大的酒楼,不是抛头露面是什么?抛头露面如此,可见是个不检点,不知廉耻的人。”
苏窈抬眼扫了圈,指了指旁边的街铺,给妇人看,
“如果出来营生就是抛头露面,那这条街上妇人出摊摆营生,难道都是抛头露面?不知检点?”
街市上纺锦摊、包子铺、沽酒摊、女子营生约占了四成。
妇人微微色变,“那不一样,人家的营生是为了生计,是为了讨生活,她怎么配给人家比。”说话时,眼中都是嫌恶神色,“她这种模样的,一看就是不安分,这种人就该被锁在家里安分,省得出来到处勾搭惹祸。我夫君,我夫君要不是在这里着了魔,又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