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在山中气温格外的低,此时已经进入七月份,本该正热的时候,可是苒华却觉得遍体生寒。
想到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侧左右之人的劝诫。
“小姐身体并没有养好,此番诸多费力劳神更该好好休养……”
她的手里拿着压襟正要挂在盘扣上听到这话手顿住,也不曾说什么话,只是就这么看着她。
女保镖的眼神触及到苒华的视线有些闪躲,她是知道小姐所想的,也曾亲眼看到小姐哀痛难忍。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从未劝诫过,只是一味的支持着。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继续任由小姐下去的时候了。
小姐的身体不好,医生都说了该疗养心神,不可费心费力。
苒华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所以只是目光逼视着她,当她的眼神闪躲的时候,苒华便继续动作只当没有听到。
看到一意孤行的苒华女保镖站在旁边欲言又止,末了不再多言。
一眼望去尽山的青翠,风一吹过便是哗啦啦地声响。让苒华原本纷乱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她站在山脚下阖上眼睑缓缓吐息。
“难得这样好的天气,走上去吧。”说罢便抬脚往山上去。
今晨已经悖逆过小姐的女保镖听得此言略觉不妥,又恐惹恼小姐故而并不敢开口。
只是和余下人一起跟在小姐身后。
回头过去能看到停在山脚下的车子,原本以为走了这么久必然已经很远的苒华有些泄气。原来还没有走出多远,只是她的身体吃不住倦怠了自觉已经走出很远罢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阶像是直通天际般隐着,每上一阶她便在心中默念:“惟愿安康,来生再见。”
惟愿她的妻子平安顺遂得以来生再见。
她自知自己所作所为皆为罪孽,既然已经知道有另外一个世界便不敢奢求太多显得贪心不足,故而,只盼着她的妻子来生顺遂安康得见她一面便好。
不是不愿来生结为夫妻,而是唯恐许愿太多让神明不喜她贪心不足,故而只求她的妻子便是了。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胸腔带着略显钝痛的涩意,喉咙间随着呼吸也有些紧,闭目之际便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不止。
“萧师姐等候多时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长阶尽头处站着个小孩儿,身着浅灰色的衣袍,面容清隽。
“还请、带路。”她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哑。
穿过曲折的回廊,房廊下悬挂着道教的三清铃,随风而动。
道童站在拱门处立定,微颔致意:“自去便是。”
苒华低眉:“多谢。”
进去前回过头看了余下人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燃着浅淡的香线,香味儿略沉,她的目光落在茶桌对面的小姑娘身上,这样的熏香可不像是小孩子惯用的。
坐在对面的小姑娘头用木簪子尽挽,眉梢略显疲惫之态,唇瓣颜色略浅,手腕间露出圆润的珠串。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被苒华双手奉上,那是一张红色的纸,上面用黑色的毛笔写着几行字。
纸张夹在指缝中,萧轻云看着纸张上的字样,戾气深重,然后再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
——她的脸很红,不是正常的粉色而是潮红,白玉无瑕般的肌肤上泛着红晕,倒是将本就苍白的唇瓣凸显的越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