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雾沼林一角,黑牙湾畔,一条山溪入海处,沿岸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块滩滁。
有涨洪水时冲涮形成的,也有涨潮卷积淤泥堆成的。
前些年,洪水冲涮的那块滩滁,泥沙里突然有稀薄的灵气生成,滩上野草开始疯狂生长。
没过多久,被路过的修士现,几番寻找没现灵源等特异之物,只好退而求其次,以法力搬运来礁岩护堤,并简单布置几个灵阵,形成等级最差的不稳定灵田。
从此,这块普通人造滩滁也有了新的名字——溪滩。
碧空如洗,白云若棉。
远离了毒雾沼林,有猛烈的狂风不停清涮,让这片灵田附近的空气格外清新。
又是一年晚秋,收获的季节。
灵田里一片金黄,稻穗沉沉,谷粒饱满,清风吹过,稻浪轻摇,看着又是个大丰收的日子。
溪滩上,负责耕种的两户灵农全部衣衫整洁的站立在门口等候着,可他们所有人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喜悦的模样,更多的是极力掩饰的惶恐不安。
初阳还没升起,他们就匆匆果腹,仔细的整洁面容,换下平日劳作时补丁打补丁的衣服,穿上洗得白的麻布衣裳,尽量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以免冒犯前来收租的修士老爷。
近午时分,院前树荫下,已经等待了好几个时辰,天将近午,他们已经热得汗如油下,衣裳紧贴身上,整洁不再,天空才悠悠飞来一只白色大鹤,鹤背坐着名灰袍修士。
白鹤飞行的度看着似缓实快,前一刻还是很远处的不起眼一个小黑点,没过几息,乘鹤修士已经落地站在他们面前。
离地三尺,白色大鹤就迅收缩变小,眨眼消失不见。
而灰袍修士落地,很是利落,就跟平地跨步一般,没一点突兀感。
这修士道髻长脸,苍白色面色中隐隐带着点青灰色,身形较为瘦削,文静的就像出外郊游的书生。
那一身整洁衣袍,不见丁点皱纹。
就是腰间挂着一只绣工精美的香囊,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特别是衬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矫情的动作,看着别扭,娘气!
两户灵农老少十多口人,却是不敢大胆的抬头直视,自从灰袍修士到来身子就僵得跟石头似的。
一年一次的重要收租日,两户灵农准备已久,仍是不习惯修士这突然到来的度,等现人到了近前,慌忙跪倒在地,大声喊道:“恭迎老爷驾临。”
修士下鹤后收起坐骑,昂着头轻拂身上光泽柔和的道袍衣袖,没理跪伏着的灵农。
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十数亩灵田,确认灵农没有偷食之后,淡淡的吩咐:“很好,今年灵田种的不错,都起来吧。”
他手中一抛,扔垃圾般丢出一张黄纸,衣袖中灵诀暗捏,厉喝道:“疾!”
却见那张符纸见风就涨,片刻化作一只尺许大的古怪蜻蜓,嗡嗡的振翅朝灵田飞走。
背上翅羽频展,开始收割稻子,倒不用灵农亲自动手。
灰袍修士抬冰望了眼天空正烈的太阳,桃花眼微眯,返身跨步,正欲入室休息。
突然现已经抬起头的所有人脸上的神色好像有点古怪,面色一沉,陡地伸手一招,亲自动手切了一穗灵稻过来,捏着一粒谷子扔进嘴里。
嚼了两下,灰袍修士眉毛一掀,额间皱起,脸一下变得黑的不能再黑,怒喝:“大胆贱奴!不认真耕种灵田,竟然妄想蒙混过关,也不想想老爷我是这么好骗的?”
在修士试味时,就禁不住打颤的灵农,身心一紧。
明明身处烈烈艳阳下,却犹如置身冰天雪地里,冻寒难忍的瑟瑟抖。
才刚爬起又再次跪倒在地,惊恐的大喊:“老爷饶命!”
不敢拖延,让修士老爷追问事情缘由,其中一户须皆白的老农代为分辩:“这灵田的情况前两年就告诉老爷了,自前年开荒扩张后,最近两年,灵气肥力不够,供应一年不如一年,这两年……”
“本修不想听这废话!本修只知道,你们今年的任务没完成。按例,当罚!”
灰袍修士振袍转身,怒极却笑,“你们自己说,事情办成这样,该受什么刑罚好?”
“冤枉啊!”
求饶分辩无用,本就吓得半死的众人再也承受不住,全部压抑着低声哭嚎起来。
白灵农仍是不甘的继续分辩:“这片灵田本就是新开荒的,灵气不够……”
修士脸色更黑,再次打断他:“哦,你们的意思是,是本修真的冤枉了你们,是本修让你们把这珍贵灵田种废的?”
“不敢!贱奴……”
“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白灵农更是惶恐,顾不上害怕,急忙大声求饶:“老爷就看着我们为你辛辛苦苦劳作几十年的份上……”
“哦,你的意思是,你们前些年也是有苦劳之功的是吧?勤劳劳作几十年,没出一丝差错,确实是算有功,当赏!”
众灵农心下一宽,惶恐稍去。
灰袍修士点点头,烦躁的不想再听他们吵闹,气势陡地一开,直接震慑得他们身上压了千斤重物似的,狼狈的趴在地上。
口不能言,一动不能动。
灵农中有胆子小的,已经歪歪扭扭的吓昏过去。
修士震摄维持的力度不够让他们僵立不动丝毫,昏迷的灵农歪歪扭扭的倒在一旁。
更有甚者,身下突然间多了几滩黄色水渍,似有腥骚之味弥漫。
“可恶的贱奴,气煞我也!”修士更怒,伸手欲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