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梁老爺子,她連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三年多的時間沒見了。
從前梁老爺子不住主樓,他嫌鬧,而是住在梁公館西邊獨立的一個院子,圖個清靜。
喬南很少見過他,只是偶爾在院子裡碰到過,或是家宴的時候看過幾次。
她剛來梁公館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侷促怯懦,不知道該叫他什麼,想到安城鄰居家的爺爺,也是這個年紀,便開口叫他一聲爺爺。
當時梁老爺子在花園裡提著個鳥籠,逗他最喜歡的金絲雀。
聞言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後對著他的金絲雀逗的說:「還是鳥兒乖,知道什麼是規矩。」
她那時候年紀小,但心智早熟,那樣的話,她聽得懂。
打那以後,她便改口,和絕大多數人一樣,叫他一聲老爺子。
就這麼叫到了四年前將近五年,梁老爺子去了英國養身體。
再是梁暮行出事之後,他回來一趟,那一次……
她以為自己難逃一死。
梁家要悄無聲息的弄死她簡直易如反掌,然而,什麼都沒有,沒幾天,他又去了英國。
然而現在他叫她跪下?
又是以什麼罪名?
「我不跪。」她攥著拳,指尖掐著手心的嫩肉,身子細細的顫抖著。
梁老爺子戴著玉扳指的拇指在拐杖的龍頭上輕輕划過——
「真是沒規矩慣了!」
他話音一落,喬南只看見眼前黑影閃過,根本來不及反應,她的膝蓋窩一痛,仿佛被人敲到了某個穴位,雙腿發軟。
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膝蓋骨碾在大理石上,那踹了她一腳的保鏢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力道之大,仿佛能聽見她肩骨碎裂的聲音。
她疼得臉色發白,背脊滲出一層冷汗。
渾身動彈不得。
梁老爺子眸色略淺的雙眸平淡的看著她,可是那眼神幾乎能穿透人心,越是凌厲,越是不動聲色。
「看來這些年,他對你是太縱容了,一個贖罪之人,竟然也敢堂而皇之的走正門,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規矩。」
就在這時,在大堂側邊的保鏢走到梁老爺子身邊,低聲說:「老爺子,三少回來了。」
「哼。」老爺子的拐杖敲在地上,冷哼一聲。
他看了一眼被按著跪在地上的喬南,聲線略顯沙啞,「滾回去。」
保鏢鬆了手,扣住她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提起來,她疼得面色蒼白,被人鉗住胳膊一直往屏風後的雜物間拖。
路過沙發旁的時候,梁老爺子輕悠悠的聲音飄到她的耳朵里。
「不該說的,就給我閉嘴。」
喬南眼前一陣發黑,身子隱隱發熱,被梁老爺子的保鏢像拎小雞仔一樣的拎到雜物間門前,門打開,她被丟進去,身後是關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