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餐桌邊沒有梁暮行的營養粥,轉身就要去梁暮行的房間。
卻被梁非城一把扣住手腕。
男人指尖微涼,從知道她流產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天了,可心頭始終有一道陰影覆壓著,今天時機剛好。
清冷的嗓音里夾雜著不易察覺的深沉:「當初那個孩子流掉的時候,你有沒有一秒鐘的後悔和難過?」
喬南的心臟幾乎驟然間停止跳動。
原來萬箭穿心,只是他的寥寥數語。
她鼻腔一酸,緊咬著牙,抑制住身體深處因為疼痛而發出的顫抖,低著頭說:「不後悔。」
記憶里是人頭攢動的汽車站,她頭暈從樓梯摔下,腹部劇烈的絞痛和一股股溫熱的暖流。
當她明白那意味著什麼的時候,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驚痛和蒼白。
她幾乎瘋狂的感受到生命的流失,被送上手術台,冰涼的器械將她的希望徹底粉碎,她就要死在手術台上了。
如今他問她,有沒有一秒鐘的後悔。
她後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可從不後悔所做的事情……
梁非城眼眶在日光的照射下仿佛紅了一瞬間,他冷笑一聲:「果然是沒心的。」
他大步走出餐廳,厲聲道:「樊七,今天你開車!」
樊七和小九連忙跟了上去。
喬南靠在冰涼的牆上,臉色灰白。
剛才在梁非城床上醒來時的感覺很清晰,和以往梁非城要過她之後不一樣。
他昨晚,並沒有在她的身體裡爆發。
他,連一點懷孕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即便,她很難受孕成功。
他厭惡她,恨她的逃走而流失掉那個孩子。
可是——
就算沒有那件事發生,他又怎麼可能會留下那個孩子呢?
她低頭蒼白苦澀的一笑,沉沉的眨了一下眼睛,將打轉的淚水藏了回去,徒留通紅的眼眶。
管家在午休之後,走到客廳,看了一眼立在牆邊的大鐘,下午三點。
此刻英國的天也該亮了。
他走到座機旁,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不一會兒那頭傳來一道略帶沙啞的中年女人的聲音:「這麼早打電話過來?」
「老爺子醒來了嗎?」
電話那頭靜默了幾秒,隨後是一道蒼老的聲音:「老馮,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回稟老爺子,並沒有出什麼事。」
他將今早梁非城抱廚娘孫子的事說了一遍。
梁老爺子的聲音緩緩傳來:「梁公館也是時候添添人氣了。」
「我也是這麼覺得,畢竟少爺過了年就二十八歲了,這正是好時候。」
「嗯,」一道綿長的聲音之後,「是時候給他安排婚事了,你多留意世家裡未婚適齡的女孩子,多看幾個,我回來的時候再做定奪。」
馮管家一愣,「您要回來?」
梁老爺子不怒自威的聲線頓時壓了下來:「我再不回去,他要為那個丫頭連命都不顧了,老馮,你以為有些事不說我就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