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手術之後,我問她怎麼會弄成那樣,她說是從車站的樓梯上不小心摔下來的,手肘和膝蓋上都是傷,還好我在的那家醫院離汽車站很近,否則不知道要出多久的血。」
從車站的樓梯上不小心摔下來的……
梁非城的腦海里始終縈繞著這句話,其他的鄧婕說了什麼,都不重要。
雙眸微微眯了一下,嘴角划過一絲冷漠的嘲諷。
那天他在破舊的旅館找到喬南的時候,桌上一張去往安城的車票分外醒目刺眼,被他撕了粉碎。
露台上,樊七來回踱步,「我都聽到了什麼!」
剛才他真恨不得戳聾自己的耳朵,三少的事情,他是活得不耐煩了才敢去聽。
小九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別轉了行嗎?頭都暈了!」
「你聽到三少的秘密怎麼還能這麼淡定?」樊七回頭驚訝的看著他,「而且還是這麼大的一件事。」
喬南居然曾經懷過三少的孩子,而且還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流產了。
這是什麼爆炸性的聞!
其實小九的內心早就慌的一批,只是他習慣喜怒不形於色,天大的事都可以做到面無表情。
他淡定的說:「聽到就聽到了,三少還能殺人滅口不成?」
樊七當然知道不會,但是——
「三少不會處罰那個醫生吧?」
「怎麼會,你忘了,三少最敬重醫生,軍人和警察,氣是氣,但不會真的動她,何況……」
「何況什麼?」樊七停下來看他。
餘光里他們從側面的玻璃窗看到鄧婕從走廊上走過去。
樊七掐了煙,趕緊走過去,鄧婕是被樊七「請」來的,對他多少有點戒備,神情驚恐的看著他。
小九見狀,一把將樊七拉開,走到鄧婕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鄧醫生,這邊請吧。」
南邊的海岸線只有南苑這一幢別墅,四周安靜的只能聽見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喬南抱著膝蓋縮在床頭,她低頭盯著自己病態而發白的腳趾甲發呆。
鄧醫生應該把知道的都說了吧。
梁非城那樣的性子,鐵定會問得清清楚楚,滴水不漏。
但鄧醫生又知道多少呢?
鄧醫生知道的,都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而已。
她隱約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恍惚回過神來,突然房間的門被人推了進來。
梁非城逆著光,整個人的輪廓高大又模糊,他就站在門邊,沒有再前進一步。
「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不容易懷孕,是因為流產的時候傷了身子。」
喬南抱著膝蓋的手一抖,肩膀顫了顫,低著頭,含糊的應了一聲:「是的。」
她始終低著頭,沒看到梁非城走過來,他踩著精美華麗的地毯,就像消音一樣,直到視線里出現一雙居家的棉拖。
「你幾乎很難再成為一個母親了。」梁非城的聲線中雜糅著一絲冷冰冰的嘲諷。
喬南一怔,眼眶通紅的盯著棉拖上面的幾何圖案,聽梁非城一字一句,冷酷無情的說。
「這就是你妄圖逃走所付出的代價,喬南,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