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插好了簪提汪怀慕已让开正位,汪怀善一见,忙坐了上去,拱手朝后道,“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了了。”
说着就回过了身,笑着朝镜中看着他的娘亲道,“娘你给我梳好点,莫梳得跟父亲一样,你看你都把他额头上的皱纹都露出来了,看起来好老。”
一直在喝茶看着手中公文的汪永昭一听,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大儿一眼。
张小碗回过去看那头上有大半的白,抿得严苛的薄唇,身上有着极为凌厉气势的男人,便朝他笑了起来。
“快点。”汪永昭便冷哼了一声,甩了两字,便收回了视线。
汪怀慕这时牵着手脚不老实的弟弟到了父亲身边,汪永昭这时便看向了他们,神色也柔和了,问怀慕道,“可是肚饿”
“我肚饿。”问的是怀慕,怀仁便大声地讲了出来。
“孩儿不饿。”怀慕忍了心里的叹息,把弟弟牵到椅子上坐着,才与他道,“你一进来可没给爹爹娘亲请安。”
“又没外人。”怀仁不以为然,但看兄长脸上不苟同的神色,便又站起身,朝着父亲与娘亲的方向拱拱手,大声地道,“外面的人听着了,怀仁给爹爹娘亲,两位兄长请安了。”
“你”怀慕见他如此顽劣,气得掐他的耳朵,“孺子不可教也”
汪永昭嘴边含笑看着他们闹,那厢张小碗在大儿耳边轻叹道,“这时,你父亲就不恼怀仁没规没矩了。”
听娘亲口气好似是有些薄怒,汪怀善便笑着道,“怀仁在外头有规矩得很,你就别恼他了。”
张小碗诧异,“怎地你也帮他了”
汪怀善不能说这几天为了拉拢他,便是在营中,怀仁都与他端茶送水当了他好几天小厮了,于是便笑而不语。
“他可是又许你什么好事了”对小儿的德性,张小碗再清楚不过了,便好笑地问着大儿。
“你就别问了。”汪怀善笑,看着镜中用轻柔的手劲给他束的脸亲,见她满身都是温柔又欢喜的神采,他便也笑了起来。
只要她是好的,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刚进堂屋,汪杜氏与她的三个儿子已在堂屋了,见到他们,汪圻修带着两个弟弟汪圻扬与汪圻振就给汪永昭与张小碗磕了头。
“起罢。”汪永昭了话。
他话毕,张小碗才笑着说,“都起罢,好生坐着。”
“杜氏给大哥,大嫂请安了。”汪杜氏也上前福礼。
“起了个大早罢”张小碗忙上前扶了她起来,笑着与她往前走道。
这时汪圻修已带着兄弟与汪怀善请安去了,汪杜氏回头见他们与汪怀善几兄弟和和乐乐,嘴边的笑便也大了起来,回张小碗的话也有几许轻快,“没起多早,就是醒来就起了,现在觉比当年可少得多了。”
“那就好,今儿你还得忙一天,累了就歇息会,大过年的莫累着了。”张小碗笑着与她道。
这时汪永昭已在正位坐下,朝她点头道,“坐下罢。”
张小碗朝他福了福身,这才在他身边坐下,也招呼着前面的孩儿,“快快过来坐下。”
“我这就叫人摆膳。”汪杜氏忙笑着道。
“辛苦你了。”张小碗朝她颔道。
这时孩儿们已过来,张小碗朝汪永昭看去,见汪永昭朝她点了头,她这才笑着朝孩子们笑着说,“怀善,你带大弟和小弟坐到娘这边来。”
汪怀善笑着点头,张小碗这时又转头朝侄子们道,“圻修,你带圻扬与圻振坐你们大伯身边罢。”
汪圻修一听,即刻正容,往后朝弟弟们轻瞥两眼,他便带着两个弟弟朝主位一揖到底,等汪怀善他们坐妥后,这才领了弟弟们坐到汪永昭的身侧。
汪杜氏正站在堂屋的大门边看着下人传菜,见到此景,稍愣了一下,然后隔着距离远远地朝张小碗福了福身。
张小碗见此,朝她笑了一下。
这是汪杜氏和她的孩子该得的,汪圻修能力不凡,汪永昭也是看重,汪杜氏这一年在府中,也是忙了一年,帮她分了不少事。
一年到头,一家人,能和和乐乐的,便是幸事。
这一年的过年,汪永昭正坐家中,嘱了汪怀善带两个弟弟出门走云沧大东三州与众官拜年。
张小碗知晓,这是汪永昭已全然让汪怀善代表了他,代表了整个汪家。
在汪永昭尤不喜怀善的王妃,甚至是厌恶至极后,汪永昭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张小碗心中甚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