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里哭得悲伤绝望至极,这厢放牛途中回来的老蔡婶站在她的门外听得也掉眼泪,这孩子,心里怕是清楚汪家对她的打算的吧
在房内的人哭的声响渐渐微弱时,老蔡婶惊觉不对,连忙推门喊,“大娘子,大娘子,你在干什么”
门被栓了,推不开,老蔡婶推得更急了,把门推得啪啪响,失声惊叫,“可不要想不开,大娘子,大娘子,你快开开门,日子怎会越过越好的,你”
她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里面的人把门打开了。
“蔡婶,去给我烧碗开水喝吧,要极烫的。”门内,那一脸苍白,脸上满是泪痕,下巴尖得就像刀子一样锋利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
老蔡婶呆了呆,一时之间不知说啥话才好。
“去吧,一起去。”张小碗走了出来,关上了门。
“大娘子”走了几步,老蔡婶开了口,“会好起来的,你相信老婆子,会好起来的”
她一声比一声说得肯定,就像很确定张小碗有无比好的未来一样。
张小碗瞄了瞄这一辈子可能从没掌握过自己的命运一刻的老大婶,她笑了笑,点了点头,未说多语。
到厨房烧了热水,她洗了把脸,随后又喝了热水,那冰冷至极的心总算有了点温度。
她朝老蔡婶说,“夕食后,我有点事和你们说。”
“不急吧,急我就叫他们回来。”老蔡婶往灶里又添了把柴,站起来有些犹豫地问张小碗。
“不急,晚上再说。”张小碗淡淡地摇了摇头,走出了厨房,走到了房前的空地,看着半山下的良田和三三两两的房屋,这里就是她呆的水牛村,她以后和她的孩子住的地方,他们的家,他们的未来,都会在这里。
不管这个性别尚且不知的“他”是男是女,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
他们会相依为命,她会给他她能得到的所有的一切,谁也别想抢走他,谁也别想他过不好。
要不,她拼了命,用尽所有办法,也会让那人过不好。
“我有了孩子,这事,我不希望你们谁告诉县城上的人,任何一个人都不许。”饭后,老蔡头夫妇,老吴夫妇分别坐在两条长凳上,张小碗坐在堂屋的正坐中央,也就是坐在他们的正前面一些,眼睛从他们身上一一看过,说出了这翻话。
“要我给你们送终,就把这句话听到耳朵里,心里面,”张小碗扬了扬下巴,在空气中轻呵出了一口白雾,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前方,“谁要是犯了这错,就回汪家让汪家人帮你们送终吧,兴许,看你们伺候他们多年,会给你们挖个坟,立个碑,还会隔三差五给你们上柱香。”
“大娘子”闻言,老吴婶就拉着老吴头跪在了张小碗的面前,咬着牙说,“我们不说,我们也不走,我们就死在这里,回头要是您怜悯我们可怜,在这后山把我们挖个坑埋了就好,我们无儿无女,您想起来时就给我们上柱香,别让我们做孤魂野鬼老婆子就感激得很了。”
说着,硬是拉着老吴头给张小碗磕了两个头。
张小碗没阻止他们,冷眼扫过老蔡头夫妇,老蔡头坐在那低着头看着地上,不知在想什么,而老蔡婶被张小碗扫了这么一眼,浑身打了个冷颤,顾不得老蔡头了,她先径直朝张小碗跪下磕头,“我老婆子也一样。”
见她突地跪下,老蔡头回过神,抬眼想说什么,但看到张小碗那冰冷冷的眼,在这一刻他突然知道这不是一个他们说什么就可以是什么的小姑娘,这一路来的路中和住了下来后这个小娘子所有种种所作所为,这一刻飞快在这个以前经历过点事的老奴心里闪过,于是,他那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强咽了下去,这时他家老婆子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老蔡头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对已逝的故主道了声歉,遂即跪在了张小碗面前。
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老人家,张小碗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她摸了摸肚子,闭了闭眼,才睁开眼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道,“那王里长那,也先瞒着。”
“这也无甚必要,”老蔡头开了口,看着张小碗说,“以前他托人往上送的租粮,那人是我在乡上的一个远方亲戚,往年他上县里看我,顺道把粗粮也带了上来。”
“都起来坐着说话吧,”张小碗笑了笑,等他们都坐起,她擦了擦有点凉的双手,也没问老蔡头以前可没告诉过她他乡上有远方亲戚的这事,只是说,“这天眼看是暖和了点了,可晚上还是冷,你们晚上那火盆还是烧着吧,咱们住山里,白日多捡捡柴就是,不怕费那个柴火。”
那四个老家人听了连忙点头,老蔡婶带头说起了这夜间在山间要注意的事,还说起了修过的大门眼看不结实了,是不是要再找那木工汉子再来修理一道的事来了。
张小碗微笑着点头应允,一个一个地看着这几个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偏着她的老人,心里想着就算日后那汪家人知晓了,不管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打算,是要还是不要,她都不会管他们是怎么想的。
她怀的孩子,她生的孩子,只能是她的。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先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待到日后要是有问题出现,那就到时候再解决。
她虽然不信汪家会跟一个被他们打到乡下种田的农妇抢孩子,但事先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而在那汪大郎没有另外的孩子出生前,她想这事最好别让汪家人知晓。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