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扬眉,附耳过去。
林芙拿手挡着,轻声对他说:“欺负我的也是贵人,她觉得我出身卑微,不配与她平起平坐。那您就把我升到嫔位呗,我比她高一级,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皇帝也小声地与她说悄悄话:“只是这样?她这般辱你,至少得打个几十大板再丢进冷宫才出气。”
林芙眯了下眼,“您这是在替谁出气啊。”
皇帝疼惜地亲了亲她的脸颊,“替我的娘子啊。”
食指轻轻点了下他的肩膀,林芙说道:“分明是在替您自己出气。”
皇帝捉住她的手,“酷刑不要,板子冷宫也不要,那该如何?”他垂眸凝视着林芙,声线低沉:“朕其实很想让她在后宫里…当众受剐刑。”
“这样便不会有人不长眼的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地欺负你了。”
林芙笑道:“您要是这么做,那些大臣恐怕会连夜进宫、以死进谏,逼您斩我这个祸乱君心的妖妃了。”
皇帝沉稳且自信地:“他们逼迫不了我。”
林芙:“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软若无骨的手抵上皇帝胸口,林芙抬眸看他,柔声道:“况且,您这么一威慑,后宫里就不好玩了。”
皇帝勾唇,将那又软又香的身子更紧密地揉进怀里。他语含笑意:“贪玩。”
“好,你说,就按你说的罚。”
林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最后笑吟吟地:“慧贵人要是去了冷宫,谁来向我行礼,喊我怡嫔呀。”
“您说她会不会被气死啊?”
真坏。
皇帝捏着她的手亲了亲,嘴角上翘。
但还是好喜欢。
更喜欢了。
—
离上一次震动还没过去多久,皇帝新的指令一下,又一次将后宫炸翻了天——
怡贵人被晋封为怡嫔,正式成为钟粹宫的主位。慧贵人则被贬为了慧常在,还被罚跪在养心殿前两个时辰。
最开始慧常在还边跪边哭着喊着要见皇上,李雨景听得耳朵烦,便上去刺了两句,明确告知她动了不该动的人,就算现在想要撞死在这儿,也得受完罚再去撞。慧常在便面色难看地安静了下来,沉默地受完了罚。
她被身边的宫女搀扶着站起来,本已经憋屈得不行,却看见怡贵人从殿内走出来。
…不,现在是怡嫔了。
据说当时怡嫔只朝慧常在笑了笑,打了声招呼,慧常在便被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此事一出,后宫里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怡嫔就是单单靠着皇帝的宠爱,从一个小宫女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说是一个奇迹都不为过。
那么,如果她能靠着皇帝的宠爱得到如今的权势,她们…又是否可以呢?
一时间,大多数妃子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没侍过寝的。她们觉得自己只是因为家世不够,与皇上没有相处的机会,否则未必不能如怡嫔那般俘获圣心。
这一系列的消息也通过各种手段渠道传到了前朝。
有些大臣忧心皇上会不会一朝动心,被那位据说美得独绝于世的怡嫔迷昏了头,荒废朝政;有些大臣则在私底下笑道,自古英雄终是难过美人关,连像皇上这般、如此孤高的谋略家也不能免俗;家族中有女眷身处后宫的那些大臣,则开始就此考虑这是不是一个突破口,能不能借此为家族谋取利益;有的大臣,却极度震惊且害怕,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
没错,那人正是姜玉珠的父亲。
他得知那位怡嫔最初只是自家女儿带入宫的婢女时便感到不安,面对其他人或好奇或探究,甚至是羡慕的目光,姜父只能勉强扯出一抹苦的笑。
姜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我儿当初带了两名婢女入宫,不知是哪一位?”
“哪位长得漂亮就是哪一位呗。”
“……莫非,姓林?”
“对啊。听齐佳敏尔氏的人说,是叫林芙。”
姜父登时脸一白,头一晕,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其他人也都是人精啊,这么打眼一看便明白了,估计是那位怡嫔尚在姜家当差时姜家的人没有善待她,现在可好,吓得,生怕怡嫔报复,给皇帝吹枕头风。
在场的人当即不着痕迹地离姜父远了些,生怕被殃及池鱼。
那一日,姜父浑浑噩噩的回到府上,当天晚上便做了场噩梦,抱病在家三日,见没有动静,才敢小心翼翼地回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