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手艺有长进啊。”
“奴婢是见娘娘近日肩颈偶有不适,就去向那些太医请教了一二,能为娘娘分忧便好。”
“有心了。”
清音舒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清音静静地看了会儿,突然道:“行了。”
银杏立即停手。
清音扶着银杏的手臂起身,“今儿日头好,去御花园里走走。”
一群人跟着皇后走出了景仁宫,只有一位正在殿内擦拭器具的小太监暗暗瞥了眼那群人离开的方向,随后趁着周围无人关注,悄悄溜走,独自离开了景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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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东边的池子里养着黑白两色的鱼,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背部颜色全是纯黑或者纯白,每当两种不同颜色的鱼群交汇游过,就犹如一副被揉碎的、混乱的阴阳图。
皇后每次来御花园基本都要到那水池边瞧一瞧。旁人都觉得她是喜欢池中那些好看的、配色反差大的鱼。
清音听见过有下人在私底下讨论她的这份喜好,这种程度的议论,她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
这次她也去了。
但在清音走到池边之前,她便远远望见那里已经有了三个人,看服饰,一名是小主,另外两名都是宫婢。
其中两人站得很近,那小主竟像是在亲手喂一名宫婢吃什么东西。
清音登时便皱起了眉。
“噤声。”
跟随的宫人们听从命令将嘴巴闭严,本就轻的脚步声这下更是几不可闻。如同一道道沉默的影子,被牵扯在一人身后,随之走近、停下。
林芙正后仰躲开姜玉珠想要投喂的手,眸光却攸地一凝,长睫垂落,连同阴影一起完美掩藏住了那一瞬乍现的锋芒。
观众来了。
林芙偏开头,有些无奈地:“玉珠姐,我自己来就好。”
姜玉珠已被挑起了兴致,不依不饶:“好阿芙,你就让我喂你一次嘛,就一次,好不好?”
林芙毫不动摇,继续拒绝:“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儿了,别这样哄我,没用。”
“是吗?”
姜玉珠眯起眼,随后恶霸似的“哼哼”笑了两声。
她把左手上的油纸包递给翠柳拿着,随即便想要去圈住林芙的腰。
姜玉珠自以为自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但她那动作落在林芙眼中却像是在o。5倍慢放,轻而易举便能躲开。
但林芙没有躲。她站在原地,由着姜玉珠揽住她的腰拉进怀里,面上适当地演绎出三分惊讶一分慌。
“玉珠姐,”林芙微蹙眉头,“快放开,等会儿被其他人看见就不好了。”
姜玉珠偏不。她把捏在右手指间的枣脯往林芙嘴边递,玩闹地说出半哄半威胁的话:“快吃,吃了我就放开你。”
林芙抬眼看她,目光似无奈似,细看里边还藏着几分忧愁。
但姜玉珠根本没多想,她就高高兴兴地与姐妹贴贴,嬉闹着非要也投喂林芙一次。
姜玉珠和翠柳都以为只是好朋友间闹着玩,觉得反正附近又没有其他人,举止稍微出格一点也没什么。
但这一幕落在旁观之人眼中,却不仅仅是不得体、不合规矩这种程度的事了。
皇后目光幽深地盯在那两人身上,轻声地问:“银杏,你还记得两年前病死在冷宫里的月贵人么?”
银杏低垂着眼睛,小声答道:“回娘娘,奴婢记得。”
皇后:“详细说说。”
银杏:“月贵人她在两年前的一天夜里被翻了牌子,按万岁爷定下的规矩,送去侍寝前需要嬷嬷们仔细检查一遍身体,以防有病瞒报、私携利器等情况,结果…被嬷嬷现身体有异。”
“嬷嬷将此事禀报给陛下,陛下当即下令严查。各宫收到消息后,本以为月贵人是因为很久没被翻牌子,耐不住寂寞,与某位侍卫或者太监私通,但当天晚上查出来的结果却是……她与伺候在侧的一位宫女,有私情,二人当天白日曾关门落锁,于屋内……”
她顿了片刻,才接着说:“在屋内用玉鱼相欢。虽对象是女子,但也是为不忠不节,故月贵人受夹刑后被打入冷宫,那名宫女则被杖毙。不到半月,月贵人病死在冷宫之中。”
皇后听后,语气难辨喜怒地:“你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