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进入房间的人们全部看呆了,尤其是杜若,她从未见过殿下这般模样,周身散着死一样的寂静,屋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刀剑划过的痕迹,无数碎片散了满地,就连上面的喜字都没能幸免,全部都被损坏的不成样子,像是刚刚经历过大战的战场一般凌乱。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溪客大着胆子缓缓朝她走去,并抬起自己的两只手展示在她眼前,表示自己什么武器也没有,对她没有任何恶意。
就在他距离公主仅两步之遥时,他停下了脚步,试探性的问道:“殿下,你……”
唰——
“殿下!”
众人一惊,只因还不等溪客说完,一柄利刃就抵在他喉间,可以说紧贴着皮肉,只要谷红矾稍稍挪动一寸,这神兵睚眦就会直接割破他的喉咙,从此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红矾!你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做傻事!”白石英努力抑制自己躁动的内心,尽量用更加柔和的语气劝说。
大皇子谷木槿跟着应和道:“是啊,七妹,你有什么想法,你说出来,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们都尽力满足,你看能不能先把剑放下?这可是神兵睚眦,稍有不慎……”
“你是谁?”还不等谷木槿说罢,谷红矾歪着脑袋疑惑的看向他,好似根本不认识他一般。
二皇子谷空青一愣,不可思议问道:“他是我们的大哥呀!你忘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和大哥一起玩了。”
谷红矾柳眉微蹙,疑惑道:“你又是谁?”
“我……我是……”谷空青一时语塞,满脑子都是‘妹妹怎么会不认识我们了呢?’
就在此时,被睚眦抵着脖颈的溪客开了口,用最冷静的语气轻声道:“殿下,他们都是你的家人,是这世间最爱你的人,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说给你听好吗?”
“不好!”谷红矾没有丝毫犹豫的冷声回怼,接着一个歪头疑惑的看向他问道:“话说你又是谁?”
“我是溪客,你的……”
“溪客?”谷红矾扬起脑袋认真回想,这个名字好生熟悉:“你就是婚书上与我成婚的人?”
“婚书?”溪客一愣,眼神瞥到旁边矮桌上的婚书,当即颔道:“对,我就是公主您的驸马,昨日我们才成婚,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谷红矾冷冷回答,接着说道:“不过,你挺有勇气的,我欣赏你!”
听到公主这话,溪客暗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谷红矾收回手中的睚眦,手指轻抬说道:“你可以滚了。”
宽榻上的公主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果子吃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众人惊诧中带着恐惧的眼神正盯着她。
溪客战战兢兢后退几步,白石英想上前却被大儿媳拦下:“母亲,不可!”
白石英抬眸看向女儿,心中五味杂陈,轻轻推开儿媳的手,缓缓抬步朝着女儿走去。
众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纷纷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谷红矾不知为何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并且好像不认识所有人似的,现在的她是危险的,不论谁靠近都有可能在瞬间丧命。
谷红矾看着母亲朝着自己走来,她的眼神中充满着怜惜与心疼,虽然不认识她,但她的身上散出一股子令她很安心的气息,莫名觉得舒服许多。
女孩并未阻止她的靠近,直到白石英顺利来到女儿身边,并且在她的身边坐下。
她抬手想触碰女儿,却被她周身散出的寒霜之气击退。
白石英抿了抿唇,收回略有些颤抖的手柔声道:“红矾,母亲知道这件事你受了委屈,是母亲一厢情愿,对不住你,但母亲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你是神族钦定的继君,母亲不仅要替你着想,还要为仙族万万子民着想,你也知道,身在皇家,多少不由己身,有些事,过去了便就过去了,他即便是活着也陪不了你多少年,迟早都是要面对他的离去,你又何苦执着?伤了自己,又叫我们担心啊!”
一开始谷红矾还不知回忆中的人是谁,经过母亲的提醒倒是清楚些许。
她冷笑一声,无奈充斥着周身的每一处角落:“所以你就杀了他?逼得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位置?”
这话让在场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石英忙解释道:“不是我要杀他,是他通敌的证据就实实在在摆在面前,你不是也看过的吗?他本就是狐族,向着狐族也无可厚非,但他不该用这样阴狠的手段害你啊!要不是你有金身护体,只怕是早就死在他手中了!你是我十月怀胎才生下的孩子,你叫我如何能不心疼呢?”
听到母亲的话,谷红矾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不知为何,她坚信安藤萝没有问题,他没有害她。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直觉,不论谁说什么都没用。
“行了,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吗?”谷红矾不耐烦的轻蹙眉。
白石英咬了咬牙,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
“重复的话就不必说了,烦得慌!”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谷菖蒲出言呵斥道:“她是你的母亲!你就是这么跟她说话的吗?看来我真是将你惯坏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这话让谷红矾怒从心起,腾的一下站起身,冲着父亲大喊道:“我就是个没有尊卑的!现在,请你们都出去!”
她这话是给父亲留了情面的,不然就是现在的几个皇子加上仙君也妄想能击败她,放下七情六欲的谷红矾就是个疯子,她最爱的人已经死了,在这世间她没有半分软肋,只要她想,她便是这世间的主宰,就算是攻上神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皇子谷木槿见状,低声劝慰道:“父亲,七妹只怕是受了些刺激,或许过段时间会好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让她安心养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