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擦擦口水“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道一依然不为所动。
程素素眨眨眼,见道一铁了心要等一个答应,才说“师兄,咱们到京城好几年了,桃符都这么大了,你见过的人也不少了吧比谢麟更好的,有吗我也没现。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怎么就不能答应了答应了,有事儿就不能找他了何况是我的事儿就用用他又怎么了”
道一别过头去,长出了一口气“走吧。”
程素素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
依旧是紫阳真人的静室,谢麟还是那件貂裘,门前负手而立,远远看着,画儿一样。仿佛能嗅到一股新雪的气息。
道一对谢麟脸色还好“人我给你带来了。嗯咳”
程素素乖巧地从后面走上来“谢先生好。”
“六郎。”
道一对小青道“你跟着,不许离开”他自己却避开了。谢麟在背后说“程兄慢走。”道一跟着师父姓程。程素素背对着他们,缩肩偷笑一声,又装起正经模样儿来。
谢麟道“外面风大,里面请吧。火盆也该烧热了。”
程素素随他进了静室,小青忠实地执行了道一的命令,往门边一缩,就缩在那里不肯走了。谢麟也不在意他知道卢氏母女的来历。
谢麟先开的口“近来总是找不到缝隙,府上规矩倒是极好。不知六郎相召,有何要事”
程素素看他往下褪貂裘,正要说什么,忽然改口“原本有事,现在却现一件更要紧的。先生是不是正在忙,却被我给调了过来不如告诉我何时方便以后也不会措手不及了”
谢麟心中微愕,面不改色地道“想忙,总有得忙,事情却有轻重急缓的。我平日与道灵一样要去衙里、去东宫,休沐日是何时你也是知道的。平常宿在相府,烦了的时候会到亡母留下的别院散心”竟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时间表告诉了程素素。
程素素道“今日休沐,可我看先生的样子,不像很闲。”
“还好。六郎有何事”
程素素也不矫情“这些日子,我被关在家里关得惨,人一闲下来就就会胡思乱想。有几件事儿,要向先生确认,也好应付。”
谢麟比了个手势“六郎只管说。”
“上次大哥面前,嗯,不好意思问得太直白,只想请问,府上二房究竟难缠到什么样请让我心里明白。蓬门寒舍出身,能应付得来吗”
谢麟垂下眼睑,慢慢地说“难缠得要命。”
程素素微愕“什么”
“六郎没有听错。”
咬着指甲,程素素含糊地说“唔,原来是这样。是否初心不改一以贯之”
谢麟唇边挂上一抹嘲讽的笑“他们也就只有这一条可取了。”
“这仇是解不开了”
“解不开了。六郎不必担心,谢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那郦尚书呢”
“女儿是他养的。”
“所以,他必是会迁怒于人的比如我大哥”
谢麟清清嗓子“或许会,又或许会看在李相公的面子上,有所收敛。郦树芳比他女儿倒要聪明一些。”
程素素点点头,打袖子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盒子,递了过去。
谢麟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份收据“这”
“吏部托人情的收据,先生不会没见过吧”不是明码标价的卖官,是吏部里的一个私下的传统疏通,钱的数目是写目的,除此之外,地点、经手人的官职,都是代号。程珪派人办完事,这东西就被程素素给要了过来。
谢麟当面是见过的“我见过收据,可从没见过往滇南去还用得着走门路的。滇南还要托请吗六郎从何处得来这是被人暗算了吧”手段还特别阴毒啊。
程素素嘴角一抽“不愧是先生,这是我拿了二十贯钱去”
谢麟的笑容一僵,下巴往下沉了沉,继而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来“六郎,六郎。”笑着将收据放回了匣子里,递了回去。
程素素道“先生留着就好。放在我这里,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派上用场了。”
谢麟轻轻“哦”了一声,将匣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这个事儿,能先别让我大哥知道吗”程素素小心翼翼地说,“他只知道我拿到了收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