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魏家純屬悶聲發大財,蕭望舒一時疏忽埋下禍根,也未嘗不能理解。
長孫蠻縱觀全局,不由感慨一聲傑克蘇男主光環果然非比尋常。
要知道古往今來能達成一統天下的梟雄能有幾個?哪一個不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如果這對名存實亡的夫妻沒有相殺多年,蕭望舒的殺心也不會愈演愈烈,面對樓太后突然傳回來的契機,蕭望舒竟然沒有多想就夜入宮闈,只為了拿捏住殺死燕侯的把柄。
結果威懾朝堂十三年之久的蕭太主,僅僅只在史書最後落了一筆』舊疾突發』。冠冕堂皇得讓人一眼看出真假。
作為一個局外人,長孫蠻可以說是男主光環讓反派強行降智,也可以說是蕭望舒和長孫無妄兩人早已殺紅了眼恨不得手刃對方。
可作為局內人,此時此刻深知結局的長孫蠻突然醒悟,她一直都忽略了一點——蕭望舒是被人毒死的。不是鴆酒,不是丸藥,而是蜀中毒師特製的秘香。在蕭望舒進宮的那一天,熏在樓太后的衣服上,只為誘引毒發。
以前她總覺得奇怪,卻沒深思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現在她爹把一個個驚雷砸在她面前,長孫蠻終於準確的鎖住這段劇情——蕭望舒的毒發身亡,不是突如其來,是早有預謀。她從很早開始就中了蜀中的毒。
後知後覺地長孫蠻冷汗淋漓,她由衷地慶幸起來,幸好樓氏已死,幸好她爹手下高手如雲。如若不然,一直在跑偏劇情的路上越走越遠的長孫蠻無法想像,原書劇情龐大的車輪轟然壓在臉上。
一想到這兒,她冷不丁狠狠打了個擺子,結果手沒控制住,一袖子卷下博物架上的瓷瓶。
「啪嚓」一聲,同時驚醒了屋中三人。
長孫無妄最先反應過來,他轉身厲喝一聲:「誰!」
蕭望舒極迅地掩去臉上的發白。良久的相持中,她的濃烈不安像潮水一樣翻騰咆哮,已經快要使她窒息。她難以否認長孫無妄的話沒有道理,她必須承認這件事完全跳出了她的掌控。
……
是在什麼時候被下的毒呢……似乎也是這樣一個寒冷的冬日。蕭望舒難得一見地有些失神,她抿緊唇。
那個時候腹背受敵如履薄冰,蕭復若不能成功登基,野心勃勃的諸侯會有無數藉口送宗室子進京掌權,蕭望舒沒有太多選擇,即使她知道蕭復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守靈時她為求安穩,每日都要喝上一碗安胎藥。章守義是成宗留給她的天子近臣,能自由出入紫宸殿而不被懷疑,秘不發喪期間,也是他在外斡旋,擋回了一切聞風而動的探尋眼線。
章守義身為太醫署院判,醫術卓絕,安胎一事交給他再合適不過。沒有人會懷疑天子近臣端著一碗藥送進紫宸殿,即使是有,那也是送給成宗的續命藥。所有人都在翹以盼,這位纏綿病榻的帝王何時咽氣。
殊不知,從侍孝到哭喪,蕭望舒拖了多久,也就喝了多久的藥。直到……她等回了林家和逢家。
……
長孫無妄沒有遲疑,他步履如風地繞過屏風,手中摺扇朝簾幔緩緩一探,指尖蓄力。只要有任何異動,他隨時可以——男人眼底的戾氣瞬間消散。
青縵下露出小姑娘肉乎乎的一張臉,她愣愣眨巴眨巴眼睛,烏黑溜圓的眼珠澄澈清明,倒映出男人挺拔的身影。
長孫無妄一時失語,「……出來站好。」
話剛說完,他轉過身往蕭望舒那兒走去,長孫蠻只得乖乖聽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爹後面。
再然後,兩位大家長看著她,神色都有些不大自然。
長孫蠻小心翼翼舉起手,結結巴巴道:「我,我什麼都沒聽到,也,也什麼都沒聽懂。」
「……。」很好。
正待問話的爹娘齊齊一噎。
……
長孫蠻雖然腦子不大靈光,時不時會來一出短路,但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投機取巧行為上,頗有心得。
一如現在,她娘抱著她坐在軟榻上,長孫蠻靈敏嗅出她娘心情應該算是十分不好。
房間就剩她娘倆,距離一家三口尷尬會晤的高光時刻已經過去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里,她娘什麼事也沒幹,就摟著她出神。
美人懷中雖好,可也不能像木頭人一樣一直待著吧。長孫蠻不僅脖子疼,兩條蘿蔔腿也麻的沒有知覺了。她痛定思痛,握拳鼓足勇氣,委婉提醒道:「阿娘,我們是不是該用夕食了?」
她娘顫了顫濃密眼睫,似乎是被她驚醒了神,「阿蠻餓了嗎?是我不是,怪我忘記時辰……」
長孫蠻滿臉驚訝,這樣沒有方寸的蕭望舒她從未見過。
她拉住她娘的手,問:「阿娘,你怎麼了?」
她娘頓了下,放空的視線終於停在她臉上,「我沒事。我只是想起……再過不久就是阿蠻的生辰了。」
提到這個,長孫蠻頓時來了精神,「等元月一過,天就開始回暖,我的生辰也到了!今年不在公主府里,咱們來了洛陽,到時候……」說著說著,她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小臉肉眼可見地暗淡下來,「我忘了,不能再輕易跑出去。」
她一高興就忘了,他們一家三口是在逃命,不是在遊歷。
也不知道她觸動了她娘哪根神經,蕭望舒突然把她緊緊抱在懷裡,聲音聽著教人有些難過:「阿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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