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二个妈妈们又有九个妈妈，都是我的祖母。祖母们的妈妈是我的太祖母。现在还留在寨子里的最老的太祖母，已经不知道多少岁了。江衣妈妈说她有五百岁，我看还不止呢。”
她说着，撅了噘嘴，那双伶俐的眼睛又将目光收回，轻轻放在了蛟二脸上。
“可妈妈们也不只是妈妈，”她抿了抿嘴，放慢了语速，似乎在斟酌，“寨子也不只是寨子……如果用你们人间的东西做比，那寨子就像是宗门，妈妈们，就是师父。”
这个比方一打出来，阿乔的语气便又有些不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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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们寨子里只有女儿，妈妈，祖母，没有叔啊，父啊的，妈妈们既教习法术，也养育我们这些女儿们，所以，这样做比，也并不算恰当……”
“无碍，我能想象。”蛟二将她的斟酌打断，问道：“那，你的医术，便是这个赤鲤妈妈教习的吗？”
“才不是呢。”阿乔扭动了身子，又翻身做了侧躺的姿势，“我的医术和结界法术，都是江衣妈妈教的。赤鲤妈妈的脾气，才做不了神医呢，她最会打架，还善用火，她的功课啊，最最难学！”
“打架怎么会比医术还难？”
“你不知道，要跟她学武艺，每天天还不亮就要练功，姿势稍微不对，她的灵鸟便要飞来啄脑袋，要是学过的招式忘记了，还要被罚数倍，偷懒的话，就会被她抓去面壁，饭都不让吃！”
阿乔说得激动起来，抓着蛟二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你猜，要是饿了求她，她会说什么？”
“不知道，骂你饭桶？”
“唔，她会说啊——”
阿乔用力摇了摇头，用手肘支起半边身子，坐了起来，被褥被拉扯着，带出一阵暖烘烘的，馨甜的香气。蛟二抬眸，隐约看见她凝起了眉毛，瞪圆了眼睛，做出一副凶相，又清了清嗓子，竭力压低了声音：
“‘吃什么吃，修仙人吞日吐月，我教你的吐纳之法，此时正是练习的好时候！’”
阿乔模仿的未必像，却十分生动。蛟二被她逗得噗嗤一声轻笑起来，抬起胳膊将她拉回被子里，又替她掖好被角，笑着揶揄她：
“那太阳好吃吗，是什么味道？”
“太阳的味道呗，寡淡，比不上玉京的豌豆黄！”
“你还真的吃过太阳？”
“才不是太阳呢，不过是用念力将灵气凝结成团，再吞入腹中，无聊……”
“我觉得有趣，你凝一个给我看看吧。”
“这……大晚上的，不方便！”阿乔将脑袋往蛟二颈窝钻了钻，嘟囔起来，“怎么扯到这里来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呀。”
“嗯？你本来在说什么来着？”
阿乔咬着指甲思索了片刻，才又仰起头看蛟二：
“赤鲤妈妈！她在信里说，这次来要接我回去！”
说到这一句，阿乔话音里立马蒙上了一层不快和忧虑，她紧抱住蛟二的手臂，噘着嘴说：
“我才不要回去呢，玉京的美食我还没吃遍，而且我们还说好了，等你将玉京的事情办完了，就一道去海上呢！”
“我，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蛟二挣扎着想抽出手来，可无奈她半边身子几乎悬在床边，再退就要跌下床去了，只得作罢，任由阿乔紧抱着她继续说：
“你不记得了，我可记得清楚呢，是在螣村的时候……反正就是说好了！”
“……好吧，那便是说好了。”
蛟二无奈，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抹笑。阿乔的呼吸湿润而温暖，钻进她颈间，痒得她缩了缩脖子，侧过脸来躲避。
“那便不回去，让妈妈留在玉京好了。”
“好！”阿乔开心得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直往蛟二身上钻，“说好了，到时候你和明月姐姐，可要记得帮我！”
“嗯，快睡吧，时候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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