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魏盛铭有些迟疑,他双手揪着那条毛巾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他脑袋上杂草一样的头还在滴水,水珠在那具线条完美的身躯上蜿蜒而下,缓缓没入裤腰进入未知的领域。而那张隐在丝后的脸,俊美得像是阿波罗雕塑。
贝桃如遭雷击,手里的东西也掉在地上“帅哥,你谁”
在短暂惊艳之后,贝桃将目光艰难地从他腹肌上挪开。她找来一把凳子,把人按在上面,随便围一块床单就打算剪头。
“别动,我的理技术可是基地里一绝,人们都喊我tony贝。”贝桃煞有其事道。
然而,对丧尸都面不改色的魏盛铭,对于她手里剪刀好像非常惧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躲到桌子底下去,拽也拽不出来。
没办法,贝桃只能一手按着他肩膀,一手挥舞剪刀咔嚓咔嚓,嘴里还得不停哄着。
“好了好了,乖,很快就剪完了。”
“你看,你的头都和绵羊一样了,剪掉会不会舒服许多”
魏盛铭傻傻坐着,瞪着眼睛看自己脑袋上丝掉落。
一绺、又一绺
窗外下着小雨,他头上也下着雨,他这么想着。
十几分钟以后,两人脚边落了一地头,贝桃观察了下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头“我的技术又精进了。”
她挥手撸了把他毛茸茸的顶,笑道“怎么感觉有点像给我家的狗剃毛。你养过狗吗在末日来之前我在出租房里养了只小金毛,每天下班都会蹲在家门口等我,可乖了。”
可惜后来逃难的时候失散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活没活着。
魏盛铭是不会和人交谈的,她当然也没有得到答案。
贝桃抿了嘴,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随后将围在他身上的床单一扯“好了,看看自己的新型。”
魏盛铭像狗一样甩了甩头,乖乖站起身来。
“让我看看。”贝桃用手整理了两下,又凑上去吹他脸上的头渣,吹了两下,她目光上移,和那双直勾勾的琥珀色眸子对上了。
人之所以是感情动物,是因为心里藏着数不清的事情,这些都通过眼神来体现――
那些异能者欺负魏盛铭时眼里的嫉妒。
江滨和普通人说话时眼里的倨傲、不屑。
幸存者用黄金、珠宝换一盒潮饼干时的绝望。
但他温和的眼眸里是干干净净的,像玻璃一样,里头倒映着一个面红耳赤的她。
两个人站得那么近,她的手还放在他肩上。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相处,他们越来越熟悉,贝桃竟莫名其妙又想到了刚才惊鸿一瞥的某六块腹肌,还有上头蜿蜒流过、没入神秘地带的水珠
“走吧,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她转身逃也似的跑了,留魏盛铭在后头呆呆望着她,一脸不明所以。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不过不妨碍出行。尤其是在末日里,雨声可以遮挡人声,并且掩盖他们的气味,雨天反倒更加安全。
偶尔有几只衣衫湿透的丧尸缓步前进,它们四肢不灵活,还可能会滑倒摔跤、砸断几颗门牙,不过这画面一点也不可笑就是了。
观察过四周安全以后,贝桃戴着鸭舌帽,穿好作战服外套下楼,她将车钥匙和几个大背包交给他。
“你把东西放到车里,在路边等我一会。”说完朝着路对面什么地方冲去。
魏盛铭乖乖照做,他将物资分门别类放好,然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安静的等。从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后视镜里生的一切,正好是对着贝桃跑走的方向,有什么动静都可以第一时间觉察。
雨滴打在车窗玻璃上,像是在绘一幅画,滴滴答答。但魏盛铭头一次没了听雨的心情。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一会就真的只是一会。
三秒,两秒,一秒,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他担忧地打开车门站起来,雨丝打湿了他的帽檐,粘在睫毛和眉毛上,但他完全顾不上。
贝桃离开的路口空空荡荡,没有一点声响。又是三秒,两秒,一秒过去,魏盛铭不受控制地朝前走了几步。
她不会食言,她答应了要回来的。
他顾不上雨水打湿自己,下意识往她离去的方向靠拢,一步又一步。
又过了一会,他不知道数了多少个三二一,那头路口终于传来急促跑动的脚步声。
贝桃一手稳着枪,一手抓着鸭舌帽冲出雨幕,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杵在雨中的高个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