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延荣将风红缨和风延吉叫到屋内。
“小妹,给他看。”
风红缨嘴上的伤已经结痂脱落,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白纹,双手没痊愈,掌心数十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赤脚大夫赶到时,连连摇头“刺都扎进骨肉了,得送医院,不然手要废。”
风红缨咬着牙拒绝去医院。
一来路途遥远去不成,二来开销太大。
赤脚大夫没胆从骨头里取刺,风红缨便自己取,疼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将刺拔出来,后续的包扎工作由赤脚大夫完成。
望着密密麻麻的伤口,风延吉呼吸顿了下,不敢置信地问“这、这是五柱子弄的”
风红缨摇头又点头,将暴揍五柱子的事娓娓道来。
听完后,风延吉又怒又气,只恨不能立马冲进牢里将五柱子给凌迟了。
“明天我陪你去市里,我去跟管这事的人理论。”
风延吉握拳“不瞒你们,我这次请假回来,为的就是这桩事。热娜的仇,还有小妹双手的仇,仇一日不报,我一日不回都,我一定要跟他们耗到底。”
风红缨抿唇,冲试图反对的风延荣摇摇头。
翌日天还没亮,风红缨就骑着小毛和风延吉往市里赶。
白天日头烈,两人得趁清晨凉快早点进城。
市级说是大城市,其实顶多算是人口密集一点的大村寨罢了。
赶在中午前两人找到相关负责人,一听风红缨是日报上那封信的作者,办公室里的女同胞们纷纷起身握住风红缨的手。
“同志,你太猛了。”
其中一个女同志竖起大拇指,悄声道“现在外头都在说呢。”
风红缨“说啥”
女同志捂着嘴。
“你们村男人不把媳妇当人看,谁家愿意将女儿嫁进来,你还不知道吗就这几天,你们村好几个新媳妇都跑了,那些过了彩礼要嫁的,也退了彩礼说不嫁了,反正都在传,嫁猪嫁狗不嫁珈八村的男人。”
瞥到风红缨身旁站立如松的风延吉,女同志讪笑了下,逃也似的走了。
兄妹俩相视一眼,均无奈的叹气。
这叫什么,这就叫几颗老鼠屎坏了一仓稻。
五柱子等人如果不严惩,珈八村男男女女的声誉迟早要被毁得干干净净。
文件签署的很顺利,接待两人的卓书记非常热情,将风红缨夸了又夸。
“都妇联那边专门电报到市里来了,让我多多关注你这个勇敢的小姑娘,这次新政策的下,有你的功劳在里面哦。”
风红缨忙谦虚地说不敢不敢。
“下周就去学校吧,学校开学没到一个月,刚好赶趟,专业什么的,你和你五哥商量,他是过来人。”
风红缨笑嗯了声,扭头和风延吉交换了个眼神。
“书记。”风延吉喊。
卓书记笑呵呵地应声。
“你小子在都混得不错呀,虽然我因为你们兄妹俩挨了上边的批评,但有一说一,珈八村这事委实错的离谱,你们俩干的好”
“国家现在需要的就是你们这些敢说真话的年轻人,有则改之。从前不知道珈八村存在这种落后的风俗,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咱们就加大力度配合国家政策进行整改,你们说可对”
兄妹俩点头。
卓书记摆摆手,让欲言又止的风延吉坐下。
“你们俩的心事全挂在脸上,我知道你们要问啥子。”
风红缨忙道“书记,政府打算咋处置那帮人呀”
风延吉“还能咋处置唯有木仓毙才能消心头之恨,才能以儆效尤,书记,您还不知道吧,村里老一辈到现在依然不觉得借种有错,倘若一直这样下去,国家的新政策恐怕很难贯彻到底。”
卓书记嘶了口冷气,双手交叉搭在桌上。
“如果现在的珈八村真像你说的那样,处置这事的确该好好想一想才行。”
说唯有木仓毙是风延吉一时的快语,犯事的人太多,都处以木仓毙不可能。
风红缨眼珠子转了转,道“书记,我是沙坑里头唯一一个成功出逃的姑娘,我能插一句嘴吗”
卓书记“当然,你说,你说。”
卓书记拔下钢笔帽,端端正正坐好。
“你的想法很重要,说吧,我一一记下来,回头跟派出所那边的同志交接一下。”
风红缨瞥了眼风延吉,风延吉暗暗点头,示意风红缨只管大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