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个月都会收到方珩羽的一封信,无论是从字体,还是语气,都丝毫不差。
但她知道,那不是方珩羽写的。
夫妻多年,相伴虽不久,可情意是真的,她的阿羽写的信,她是能感受到爱意在里面的。
那些爱意不仅仅是在字里行间里面,而是浸染到了每一滴墨,每一张纸上面。
父亲出家了,祖父殉国了,祖母也离世了,连她最爱的阿羽也离开她了。
她该怎么办啊。。。。。。
可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可如今啊,她再也坚持不住了。
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们。。。。。。
冷秋霜缓缓的阖上了眼,许是看到了来接自己的阿羽,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顾盈辞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妤,问她:“你愿不愿意同本宫回宫中去?”
“回娘娘,奴婢想待在这将军府,”阿妤跪在地上,言辞诚恳,“奴婢要替少爷和小姐看家,等他们大了,总归是要回将军府的。”
顾盈辞看了她许久,才道:“也好。”
“娘娘!”
朱萼走了过来,将一匣子的信封放到了顾盈辞的面前。
顾盈辞顿了一瞬,随后拿起最上面的一封。。。。。。
[吾夫安好,见字如吾。时方腊月,冬早已至,近日得闲,静坐窗前,感叹时节如流,岁月无痕。
偶然间抬眸,方见院中红梅犹盛,冷风晴雪,忽觉春心动,故此,河畔堤上枯柳,又要新添一愁了。
素手捻袖,斜身探雪,忽才想起,曾与你笑里轻语,要等树下风暖,雪落白头,才能此生无憾。。。。。。]
一百多份信,比顾盈辞模仿方珩羽的旧信写得还要多。
“娘娘,这些都是夫人每日坐在窗前,伏案写的。”
阿妤道。
“方夫人就没有说过,要寄出去吗?”
朱萼问。
阿妤摇摇头,“奴婢曾经问过夫人,要不要寄出去,要是寄的话,奴婢便去找黄叔,但夫人却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
顾盈辞抬头,望着那夜空中闪烁点点的星辰,心中堵塞难耐。
是啊,他们所有人都在瞒着她,却未曾怀疑过,收到这么多封信的冷秋霜,为何不想着寄出一封。
现在看来,因为她知道,寄不出去,所以才不提。
他们都以为瞒的很好,却忽略了真心相爱之人心中的羁绊,是旁人无法感受到的。
秋风拂槛,白露花凋,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尔尔。
而世间万事,自古难全,伤的,永远都是至情至性之人。
朱萼与顾盈辞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出了将军府,一出门,便看到了在外头等着自己的萧时桉。
“你怎么来了?”
萧时桉没有回答她,而是迎上去,环住了顾盈辞的腰身。
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便知道了个大概,“孩子叫什么?”
“哥哥叫时晏,妹妹叫时宜。”
“名字是当初他父亲取好的,海晏河清的晏,顺颂时宜的宜。”
萧时桉点了点头,“晚间风凉,我们回家吧。”
“萧时桉?”
马车上,顾盈辞突然开口。
“怎么了?”
萧时桉温柔的望着她。
顾盈辞淡淡一笑,“余生,若尔在旁,便是幸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