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芸有点懵。
这、这种开放式问题她该怎么回答？让她想想……当着妈妈的面夸儿子总不会错吧？
“他挺好的，工作认真，为人体贴，很多事想得都比我周到——”
还没等姜芸说完，徐敏就忍不住轻笑出声，“抱歉，你说他体贴？”
姜芸愣愣点头。体贴是个褒义词，她没说错吧？
徐敏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这可怎么还说得下去？姜芸大脑瞬间卡壳，完全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徐敏笑着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抱歉，我不是故意取笑。只是我看着曦曦长大，丝毫不觉得他和体贴这个词，能扯上任何关系。”
诶？姜芸瞪大眼睛。
婆婆居然觉得自己儿子……完全不体贴？
徐敏微笑道，“你我现在也算一家人，我便开门见山。这次想和你聊的，不是你和曦曦，而是曦曦的过去。”
他的过去？姜芸不太理解，却依旧礼貌地看着身边的婆婆。
其实他作为一位成功的商界大佬，又拥有俊朗的外表，引得不少人都想尽办法去扒他在事业之下的一些私人情况，有的是官方采访，有的是私人宴饮，有的是商业合作，当然也免不了少量的偷拍。
比如他的求学经历，姜芸在刚认识那会就在网上搜到过，不是很详细，却也能让人管中窥豹。
徐敏轻笑一声，垂眸幽幽道，“什么他和你认识已久、分开又重逢，这种话他说给老太太听听就得了，我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姜芸呼吸一滞，放在腿上的手指缩了缩。婆婆要开大招了？
“他从小便不会撒谎，这次扯得太过拙劣，也就老太太信，”徐敏妩媚地捋了把肩上的卷，收回手优雅地放在自己身前，“我知道你们认识的时间一定很短，甚至这个孩子也是意外所得。这些我都无所谓，因为那是他的人生。只要他愿意，我不会擅自干涉。”
被婆婆一语道破，姜芸有点难堪。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却笑得比哭还苦。她垂下眼眸，任由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的不自然，免得身边的婆婆看出她此时有多心虚。
徐敏毫不在意，也不盯着姜芸看，目视前方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曦曦从小被他爷爷带在身边养，他爸爸半点管不着，就连我，最多也就是关心他的生活起居，对他的教育不得干涉分毫。”
见婆婆没有为难自己，姜芸诧异地抬头，看着身边的婆婆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老爷子一生要强，老林家地产事业起步得早，扩张得也还算顺利，在他手里更是展成一方龙头。我和他爸认识得早，生曦曦生得也早。那会家里条件不错，我们只顾着在外游历，没好好带他。老爷子正逢壮年，气不过便直接把曦曦要了去，养在眼皮子底下，亲自手把手教他。”
姜芸听得入神。
徐敏自嘲地笑了笑，又抿了口茶，“老爷子很是严厉，挑食要打，吃太多也要打。作业时要打，考试没得满分也要打。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当面心疼，只敢暗地里给他藏些小零食，打着给他报辅导班的名号让他休息一会……当然了，我做的这些和老爷子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甚至曦曦也未必会感激我。只是我自己觉得，他太累了。”
姜芸听着听着，心逐渐揪了起来，两只手在桌布的掩盖下暗暗绞紧。
挑食是不好，但吃太多也要挨打？青少年时期育身体，难免胃口会变大，这也有错？
“虽然他几乎不会和我们说在学校生的事，但我们自己心里也大概清楚，在大学毕业前，他是没有过感情经历的。”
咦？
突然包房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之前那位旗袍女服务员端着一只大盘子进来，手脚利索地在两人碗碟旁放了两只小木篮，又在圆桌上布了三盘冷菜后，悄然离去。
徐敏一边把她面前碗碟左侧小木篮里的温热毛巾递给姜芸，一边继续娓娓道来，“他在美国读书时候，倒是谈过一个。他本不想公开，但那姑娘打着他的名义在外借债，逼得他不得不露面处理。其实我们当时无所谓，曦曦都成年了，也不缺钱，这是他自己的私事，自己能处理好。后来应该没多久就分手了，那姑娘之后还想写书回忆他……唉不提了，也是个怪人。”
姜芸谢过，轻轻拿湿毛巾擦了下双手。她听得认真，心绪也随着婆婆的陈述起起伏伏。
林见阳也不年轻了，难免交往过对象，甚至生过什么，这都很正常，她并不介意。但他这样精明的商人，居然还会被女人骗？他那时候是有多爱她？
徐敏倒是罕见地犹豫了下，“你想边聊边吃，还是我们聊完再吃？”
姜芸不妨她这么问，愣了一下才回答，“要不阿姨您继续说？我不是很饿，热菜也还没上。”
就她俩这辈分和原本陌生的关系，好像确实很难做到放松地边聊边吃。尤其婆婆铺垫了良多，貌似还没说到主旨，姜芸难免还提着一颗心，要她品尝美食也不过味同嚼蜡。
徐敏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个意思。该说的话没说完，很难放开肚子吃东西。老爷子以往总喜欢在饭后说教，我们一家人难得一起吃个饭，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
姜芸忍不住勾起嘴角，她婆婆好像还怪有趣的。
“工作之后他太忙了，忙到没有时间碰到可以交往的女人，也没那个心思去接触陌生的女人。我们其实不急，但架不住老爷子和老太太心里急。老爷子前几年走了，但走前单单给我留了句话，让我一定得给曦曦找个靠谱的、能定心过日子的。”
看小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徐敏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其实事实是，等曦曦有了下一代，他老人家的部分财产才会解冻，并开始按遗嘱分配给指定继承人。”
姜芸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婆婆居然如此大方地就告诉了她一则家族秘辛，全身僵住不说，还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
徐敏难得爽朗大笑，“不用怕，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大事，只要曦曦他不知道就行了。老爷子遗产多，大多平均分配，我们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姜芸夸张地拍拍胸脯，心有余悸，“阿姨，您吓我一跳。”
【今日份小剧场】
亲妈作者（怀疑）：徐姨，您说的是真的吗？怎么连我都不太信呢？
徐敏（幽幽看来）：我父母是一方巨贾，我自己也上过这里的《福布斯》。你觉得我缺钱？
亲妈作者（恭敬）：您这么厉害，为什么林老爷子还是不认可您呢？
徐敏（优雅喝茶）：你什么时候见老爷子认可过别人？他可是连曦曦都没当面夸过。
亲妈作者（疑问）：那您为什么也要催他定下来？
徐敏（略显担忧）：不得不说，他长期单身，我这做母亲的，难免还是会担心他会不会有某些生理缺陷，或者某些功能不太正常，又或者性向变了却不敢公开……当然，这些他自己肯定不会说的，不是吗？
林见阳（面无表情）：妈，我谢谢你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