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又闭了闭眼,转过身看向霍湛,悻悻一笑:“巧……的确巧得很。”
霍湛长身玉立,身上披着厚实的狐裘大氅,一圈黑色的狐狸毛更衬得他皮肤冷白,他眉眼瑰丽艳盛,一双浅色的狐狸眼似笑非笑,遥遥倒映着她的身影。
云楚又被他盛极的容貌给逼退了,小心翼翼挪开目光。
她自问她自己这张脸搁哪儿都是佼佼者,可要是和霍湛比,还真不敢说稳赢不输。
一个男人,长得比狐狸精还好看。
他要不是霍家军少帅,估计单凭美色,也能混成沪城桐城等名媛闺秀的心尖宠儿,落魄绝色小娇夫的戏码在脑海中浮浮沉沉。
云楚又眼底冒出些许古怪之色,咬了咬嘴唇,把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给吞了回去。
她敢保证,霍湛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绝对不介意把她就地正法!
哦,是正经的杀人见血的“就地正法”。
霍湛望着云楚又,瞳眸微眯:“两天不见,云大夫倒是生分了。”
云大夫?
所以,她在霍湛心里勉强算是个无害且有恩的大夫?
云楚又松了口气,抬起头,扫过霍湛依旧苍白的脸,秉着医(谨)者(慎)仁(讨)心(好)的态度,小声道:“既然又碰上了,不如我再替霍少帅把把脉?”
话虽是这么说,但从他的脸色也能看出,退烧了,这就是个好的信号。
霍湛闻言,似短促的笑了一声。
他微微颔,艳盛的眉眼温和起来:“也好,那就有劳云大夫了。”
云楚又轻瞥他一眼,这厮这回见面倒是十分客气,顶着这么一副狐狸精似的皮囊,又温声细语,她心里的恐惧都退了几分,不过到底没丧失理智。
她可没忘了,霍湛此人喜怒无常,上一秒可能笑语晏晏,下一秒也可能翻脸无情。
山下一郎有极大的可能落入他手,尽管前者说不出她的九州名,可描述一下模样,不难猜测出是她,最重要的是,她追逐山下一郎来此,霍湛原先哪怕只三分的怀疑,此刻也变成了七分,待会难免会有言语上的试探,她需万分小心谨慎才是。
云楚又挺直脊背,精神紧绷,跟在霍湛身后,往他的营帐走去。
帐内,几个军医正在忙碌,看到霍湛和云楚又进来,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人一走,偌大的营帐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云楚又整个人都绷紧了,不过,嗅着营帐内浓郁的药味,她眉尖一蹙,还是没忍住:“你应该待在一个干净清爽的环境里。”
他是肺炎,这般刺鼻的味道,会致使他呼吸不畅,甚至呼吸困难。
她那么宝贵的药物都用在了他的身上,自然是想着他能活的时间久一些。
霍湛坐在行军床上,狐裘微微敞开一些。
听到云楚又的话,他狭眸闪了闪,眼尾微微上挑,忽然就想到分开时她说过的话:长官,我希望您能好好活着,一直活着。
活着?
他活了二十四年,想要他死的很多,被他杀死的更多,但是生平头一回,有人说想要他活着,好好活着,而这话竟出自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