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信任基础,仅仅因为“最终挑战赛”的压力而临时组成的队伍,到底是一种拖累和负担,还是一种助力。
恐怕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没有办法确定。
毕竟
言凌云的眼底掠过一丝冷漠。
人性相争这件事,她看得已经够多了。
在现黑熊的踪迹后,言凌云就放弃了中午的一切肉类。
尽管黑熊的视力不好,但嗅觉和听觉相当灵敏,能够闻到半公里外的气息。因此,假如因为处理动物时的血腥味,将可能在附近的黑熊吸引过来,实在是一个得不偿失的选择。
这也使得,即便言凌云在湍急的河流里见到了灵动的鱼,她也只能够忍痛放弃近在咫尺的美味。
好在雨后的森林实在是一座大宝库。
暴风雨摧毁了树木,将粗大的树木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但是在一片狼藉的背后,也有生命在暴风雨后的树林中,悄无声息地酝酿着。
笋牢牢地抓住地面,悄悄地从地面上探出了头。在高大树木的阴影中,无数有毒或无毒的菌类,正在安静地生长着。
在进入这片森林后,言凌云就化身了“采蘑菇的小姑娘”,她快地筛选着可食用的菌类,而孟云的竹篓在这时候,则派上了用途。
言凌云摘,孟云接,两人一来一回,配合默契。
两人直播间里的观众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但是从爱丽莎直播间来的观众在短期还没办法适应这么大幅度的转变。
什么情况现在难道不是“最终冲刺战”吗怎么忽然间停下来了
她们到底在干什么
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的爱丽莎,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也学着言凌云的动作,蹲下身体寻找菌类。
只不过,她虽然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但对于菌类的了解却并不是很充分,只能够凭借着最朴素的经验,挑着摘了一些颜色比较素净的菌类。
摘好蘑菇后,爱丽莎犹豫了一会儿,才捧着蘑菇来到言凌云面前。
言凌云看出了爱丽莎想要与她们破冰的想法,她仔细地分辨了一番爱丽莎手里的蘑菇,从里面选出了几个圆滚滚的浅黄色蘑菇,却将那几个白白净净的蘑菇留在了爱丽莎手里。
“你最好将这几个蘑菇扔掉。”望着爱丽莎眼里的不解,言凌云颇有些哭笑不得。
很多人对菌类的固有印象太过于深重,总觉得但凡是颜色鲜艳的,就一定是毒蘑菇。反之,只要是颜色朴实无华的,就一定是可食用的蘑菇。
这种判定标准,的确能够规避掉很大一部分毒蘑菇品种,但也容易让一些不符合这条规律的毒蘑菇成功“瞒天过海”,其中就包括爱丽莎手中的这些蘑菇。
爱丽莎手里的蘑菇,呈现奶油白,伞状,看上去仿佛满足可食用蘑菇的一切标准,但是它小小的身体,却藏着大大的毒性。
“这是致命白毒伞,虽然外表很白净,但实际上是一种剧毒的菌类,会令使用者的身体各部分器官迅衰竭,误食白毒伞后的死亡率,达到了95以上。”
听完言凌云的解说,不只是爱丽莎吓得将刚才捧在手心里的白毒伞扔在了地上,就是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忍不住感到一阵后怕。
我的天这居然是毒蘑菇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我一直都以为,只要是白色、黄色、褐色,没有什么波点的,就是可食用的蘑菇
我也是忽然想到之前去山上的时候,我看到过这种菌类,当时我还想摘一些回家炒菜吃,现在想想,幸好没这么干
在被白毒伞吓到后,爱丽莎每次但凡见到一种菌类,都要先给言凌云提前看一眼,确定没有毒性后才去摘。
就在爱丽莎来回跑的时候,言凌云和孟云对视一笑,在爱丽莎来回跑的时候,她已经被无声地临时接纳进了队伍中。
时间靠近中午,三人都感受到了饥肠辘辘的滋味,言凌云果断地在一处靠近河流下风口的空地暂时落脚,顺便准备今天的午餐。
一味地赶路未必是最有效率的办法,适当地停歇下来,储存体力,才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雨后的森林里,菌类层出不穷,抱着满满一箩筐的各色菌类和嫩得可以掐出水的笋尖,已经与米饭阔别许久的言凌云,选择了一种奇特又奢侈的烹饪方法。
“其实菌子里面,也存在着鄙视链。一般在最下层的是各种杂菌,包括奶浆菌、鸡油菌之类的,还有甚至叫不上名字的各种菌类”言凌云一边说着,一边将这部分“杂菌”挑出来,然后用溪水洗干净后,用石刀将这部分菌类剁成了米粒大小的碎颗粒。
“再往上一点,在中间阶层,有羊肚菌、竹荪之类的,可惜今天没有找到。但是我们却找到了另一个,处在菌子鄙视链顶端的牛肝菌。”被言凌云拿到手中的牛肝菌,整体的形象矮矮胖胖,显得格外壮实,菌帽也相当紧实,伞帽呈现褐色。
“牛肝菌其实有很多种,有一个叫做见手青的牛肝菌,虽然也属于牛肝菌,但却是有毒的菌类。想要区分见手青,其实方法非常简单,就是用手在伞下的黄色部分,轻轻捏一下,假如那块部分从黄色变成了青色,那么这就是见手青了。”
解说的时候,言凌云手下也没有闲着,她将牛肝菌洗干净后,用石刀切成了薄片。
而之前的嫩笋,也一并被切成了薄片。
“菌类是一种神奇的食材,不同的菌类有着不同的软硬口感,随着烹饪时间和火候的不同,也会赋予菌类不同的感觉,或软,或韧,或弹。”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菌类似乎只适合用来煲汤或者清炒,但实际上,菌类的做法比大多数人想象中要丰富得多。”
言凌云一边说着,一边在竹筒锅中均匀地放入椰子油。椰子油在火的温度下,在竹筒锅底部均匀地铺开,呈现清亮的油光。
将竹筒锅热好后,言凌云估着时间,将切碎成米粒大小的菌子放进竹筒锅中,接着用木勺充当临时的锅铲,不断翻炒着竹筒锅里的菌子粒。
在柴火的灼烧下,不同类的菌子的香气慢慢地散开,一粒粒菌子,也在不断的翻炒中,逐渐变得色泽鲜亮,仅仅是看着,就足够让人想象到菌子的鲜美。
这一锅菌子都属于“杂菌”,在菌子的鄙视链中,容易被忽视。但也正是这些“杂菌”,才是最普通,最熟悉的家常味道。
和其他作物不同,菌子的生长环境和生长条件,都决定了菌子的口感会有极大的不确定性。每一颗菌子的味道,都是那般的复杂和捉摸不定。当这些菌子混合在一起时,它们碰撞出的,也是独一无二的美味。
在言凌云翻炒的时候,爱丽莎也在言凌云的指导下,等到另一个竹筒锅里的水沸腾后,往里面加入了提前切好的牛肝菌片和嫩笋片。
而言凌云也抓准了时机,往翻炒中的杂菌,分批少量地加入海盐和椰子油,让杂菌的鲜味充分地在空气中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