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袁府传出惊天大瓜,袁家唯一的独苗苗袁建绍竟是谢家的骨血。
老天还真开眼,谢允能与袁建绍为同一血型,只是袁家祖母养大了孩子,以死相逼,不肯归还。
姚太守本想主持公道,让袁建绍双肩挑,他的长子袁艺谋继承袁家家业,日后若再得男孩则归谢家。
幼年受伤害颇深的袁建绍颇为善良,他虽愿意赡养祖母寿终,却不愿意十岁的儿子重蹈覆辙,愿意净身出户,每月供奉二百两银两,赡养祖母。
谢袁之争终于落下帷幕。
清翎知道,因为自己插手谢虞及谢袁两家恩怨,只怕被虞谢两家记恨不已,为了化解几家刻骨的仇恨,清翎为虞家牵线明镜湖的建设,又劝说袁家祖母从宗室中挑一个男孩继承家业,并为袁家牵线广元街心花园以及流动摊点的建设。
这几日,虞家因虞氏杀人埋尸一案在广元抬不起头,各大商行都不屑与虞家为伍。虞苍柏愁得病卧在床,苍老了许多。
清翎不忍虞苍柏暮年失去亲人,又要见证家族生意的衰败,遂道明了来意。
虞苍柏欣喜若狂,向清翎鞠躬致谢。清翎避过虞苍柏的施礼,将明镜湖码头建设的图纸徐徐铺开,向虞苍柏详细解释明镜湖生态湿地的建设与运营方式。
当天下午,虞苍柏精神矍铄,乘坐一顶软轿,去了施工现场。生态湿地概念,虞苍柏闻所未闻,此刻看着眼前的五六块淤泥塘,憧憬着未来挖深再灌水后,与明镜湖相连的美景,他又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傍晚,虞苍柏拖着病体刚回到家中,齐会长已经带着几个客商在客厅等了许久。
齐会长开口便说:“下午清翎县主来了商会,谈起老弟,说虞氏虽杀人,但祸不及虞家,且虞家做生意也算勤勉正派,此时拉上一把,与虞家有利,也与广元有利。这不,老弟,我就带了几个种植和经营花卉、芦苇和水杉的客商来了。”
听闻是清翎牵线,虞苍柏掉了泪。当夜虞苍柏盘点家中所有的存银,又贱价卖掉了两个外地铺子,筹足了整整三万两银两,投入明镜湖生态湿地的改造中。
清翎又在柳言恒的陪同下,拜访了袁府。袁家祖母本来不想见清翎,但听闻大公子陪伴,不得不拖着病体来见。
开玩笑,若是姚太守跟武通判来,大可不必去见,柳大公子可是广元、甚至是大兴的救命恩人,若与大公子闹别扭,如何对得起柳家满门忠烈?
清翎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又奉上一大盒成药礼盒。待到丫鬟打开礼盒,枇杷膏、人参健脾丸等名贵药材赫然在列。
老夫人暗自吃了一惊,早就听说青州的同济堂研制了许多成药,自家孙儿袁建绍曾经买过一些孝敬自己,其中枇杷膏和延年益寿丸还真管用。
只是如今孙儿没了,要这些劳什子有啥用?老夫人触景生情,不禁老泪纵横。
清翎上前安慰,柳言恒也趁机提出让老夫人从宗亲中过继一个男孩,培养成袁家继承人。
老夫人又嗷嗷地哭了:“我已经八十了,哪还有精力再培养一个继承人?”
清翎安慰道:“不怕啦,我跟恒哥哥再去跟袁公子谈谈,让袁公子常回来看看老夫人您,再帮扶未来的继承人,直到上路为止。袁公子也是良善之辈,您与他可是有多年的养育之恩。”
老夫人停住了哭声:“真的吗?绍儿还愿意与袁家走动?”
清翎笑道:“袁公子只是担心孩子重蹈覆辙,所以不肯让他家艺谋继承袁家家业而已。如果您过继了宗亲中的子弟,袁公子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愿意出力帮扶袁家。老夫人,您再怎么说,与袁公子有养育之恩,袁公子不至于绝情到不走动的程度。”
老夫人细细思量,动起了过继宗亲中的孙侄辈的心思。
清翎又请出广元医馆的肖大夫,为袁家祖母把脉。之后,清翎与肖大夫谈及自己的判断:“肖大夫,我观老夫人话短气粗,呼吸较为急促,舌苔厚,舌体胖大,腹部臃肿,四肢粗,可是痰湿体质?”
肖大夫笑道:“县主观察倒是仔细,不来学医可真是浪费了一身本事。老夫人有心慌和胸闷迹象,是湿邪上阻心脉的缘故。脉象滑,痰湿淤阻、阳气不展,故而舌苔白腻,舌体淡胖而有齿痕。待我先去写个党参、白术、茯苓和半夏的方子,老夫人先用上几剂,过几日我再来为老夫人问诊。”
待开过药方,下人去煎药,清翎送肖大夫回去,又道:“我带来了一些祛痰湿的膏药贴,可使得?”
肖大夫边走边说:“县主有此良方,那就更好了,可是青州流行的那种贴于肚脐之上的?那我不用等七日了,三日后再来问诊!”
这厢,袁家祖母见柳大公子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清翎,便笑道:“大公子倒是喜欢县主得紧!”
柳言恒也不脸红,回道:“县主乃言恒平生仅见的奇女子。不怕老夫人笑话,我若不早下手,或不看紧点,只怕不知道被多少人捷足先登啦!”
老夫人沉吟许久,大公子此言是在提点自己,不许对清翎县主记恨在心。罢了,这一页就算翻过吧!小姑娘与广元有恩,若是能让绍儿还与我家走动,这仇便罢了吧!
一旁的柳言恒察颜观色,知老夫人已松动不少,暗自叹道:今日自己算是来对了,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清翎一直为袁家所记恨,不定哪天就会出事。等下,清翎再给些利益与对方,这仇怨只怕就能解了吧?
不一会儿,清翎就信步而回:“老夫人,这个祛湿贴一日一贴,贴在肚脐上,十二个时辰后再换一贴,肖大夫说三日后再来问诊。您就放心吧,保准您药到病除,身体康泰!”
见老夫人缓和了许多,清翎又掏出城市街心花园区块设计图,详细讲解楚地会馆边上这块公园地块的改造,还有流动和固定摊点的配置。
老夫人听闻这块区域让给袁家,目露精光,不过眼睛中的光亮瞬间又熄了:袁家已无男丁,如何能经营下地?
孰料清翎又娓娓道来:“若老夫人愿意的话,我这就去做袁公子的工作,让他们谢家承担旁边这一块会馆的改造工程,这样袁公子就可以同时监管两块地块。老夫人您这边挑选好继承人后,可派老管家跟着,让袁公子手把手教,岂不美哉?日后正式经营时,有啥不懂,还可随时讨教于袁公子,您意下如何?”
要说不心动,那真是假话。泼天的富贵砸落到自家,不需要自己动一根手指头,又能将绍儿拉回自家身边,何乐而不为?
老夫人没有片刻的犹豫,点头答应了,又忐忑不安地问:“县主,绍儿他能答应吗?”
“老夫人,您放心,临来时我已经拜会过谢老爷,谢老爷说他不反对袁公子多与袁家走动,再怎么着,袁家与他儿子有养育之恩,只要能帮忙的,他家在所不辞!”
老夫人得此承诺,终于放下心来,三日后便过继了宗亲的一个九岁男孩。
至此袁虞两家逐渐缓过劲来,待到十月初,广元盛会拉开序幕之时,两家才知道清翎赐给他们家族的,绝非是简简单单的生意而已,更多的是在他们的心尖播撒下一份放下仇恨后的宁静以及花海般的希望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