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翎坐镇衙署,姚太守和武通判依葫芦画瓢,一道道命令直达广元家家户户。
天明之后,广元城外竖起了一座两层楼的板房。
板房外,数百戴着口罩的兵丁挖了两条一里地远的深坑。数千块石板也运抵城北,青州二十里铺的平窑也运来圆形瓷管。武判官指挥着大伙将瓷管一环套一环,铺在深坑底部的石砖上,石板再搭在瓷管之上。
一里地外的两处化粪池,清翎正教几个全副武装的兵丁使用同济堂制药厂新研制的药剂,处理排泄出来的粪便。
城北街道两旁也紧锣密鼓地翻修着下水管,管道与远处的深坑相会,通往化粪池。
仅仅三天,一百间隔离间、二十座板房全部完工。
这三天,姚太守天天派出衙役沿街叫喊:“居家消杀,禁止上街;粮食青菜,统一配送;现疫情,及时上报;城北治疗,家属隔离;病人家属,伙食全免!”
家家户户门口都放了几个消毒的徽章,但凡出现疫情的人家,可将徽章挂于门外,便会有人来收容他们,身着防护服的衙役会对他们家进行彻底的消毒杀菌。
经历过战火的广元百姓对坚守城池的官府和军士充满了信任与感激,听闻隔离新政是县主的献计,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家家户户日日烧香拜佛,祈祷上苍,保佑广元能再次逢凶化吉。
张家大宅内,张老太太上了香,祈祷又祈祷。张家儿郎中的孙子辈张佑嘉,上前扶过老太太:“奶奶,与其祈祷上苍,不如求教清翎县主,她的方法可比烧香管用。”
老太太气得拍了拍孙子的手:“清翎县主的话确实管用,可也不能得罪菩萨,不然菩萨降罪于张家,我们张家百年的基业会毁于一旦!”
张佑嘉笑着点点头:“奶奶,知道了,我心里对菩萨可恭敬得很呢!不过我说的可也是实话,清翎县主的隔离之计,亘古未闻。您跟爷爷都经历过大风大难,可知以前一旦一个城池出现疫情,基本就是封城了事。老百姓那可都是活活饿死、病死,侥幸逃出城的,也是颠沛流离,人人喊打。”
张佑嘉打小就忒招老太太喜欢,这些年亏得小孙子软言宽慰,老太太这一辈子都乐呵呵的。没想到临了,广元被西夷围困竟达三个月之久,那是天天愁,若城破,一家子如何是好?如今好不容易一家子安然无恙,疫情又起,老太太焦虑难过得紧:“嘉儿,你爹和爷爷他们整日忙个不停,万一染病了,咋办哪?”
“奶奶,咱家的几个丫鬟正在前院偏房加班加点造防护服呢。爷爷和爹,还有全体伙计,每天都穿着这种特制的防护服在店铺里忙。清翎县主说,只要小心,再多消杀,感染的几率就会小很多。”
老管家也听从清翎的建议,张家女眷的院子自打三天前,就不允许下人进入了,只留几个丫鬟在西南角开了一间单独的小厨房;张家儿郎们只能在二进院子里休息,下人们则夜宿在一进的院子里,每进的院子一日消杀三次。
恰是因为严格执行了这样的安全保护措施,且广元自去年十一月后,家家户户都修了下水道,城南、城北也建了多处化粪池,如张家一样,许许多多身处疫情漩涡中的普通家庭,自始至终无一人染病,平安度过了漫长的隔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