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翎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奶奶伫立在屋门口,眼中噙着泪,又悄悄抹去,然后笑着进屋端菜。
清翎跟进了屋,从背包里抽出一套精致的头面,包括金蛇珠钗、金蛇项链和金蛇手链,塞入奶奶手里:“奶,我在京城玉玲珑买的全套金饰,过年您戴上,喜庆!”
奶奶擦了擦手,小心翼翼接过饰:“清翎啊,这么贵重,还是三尾的,奶奶怕是没有资格佩戴吧?”
“没事,过年的时候您先戴爷爷送您的碧玉钗,等来年孙女给您挣个诰命,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戴这枚金钗了!”
“清翎,不可胡说八道!这三尾金钗逾制了,这可是杀头之罪。”娘亲拦阻道。
清翎抓过金钗戴在自己后头上:“哈哈,娘,这样就不逾制了!”县主倒真可以戴三尾凤钗,这下连娘亲都给气笑了。
“宸轩娘,别骂翎儿,她只是一点孝心,小孩子家家的,别吓着她了!”奶奶劝道,用手摸了摸清翎的头,“我的小清翎长大了!”
“娘,您可别老惯着她,她胆子可肥得狠。说说吧,蔡家公子腊月中旬就回来了,你为何比他多走了二十日?问蔡公子,他还支支吾吾的。”柳雨烟板起脸问。
“那个,我去了武昌舅姥爷家,去看奶奶娘家人了!”清翎回来前就想好了说辞。
奶奶手一抖,柳雨烟也没想到清翎是去了武昌,急忙看向奶奶。
“奶奶,舅姥爷对我可热情了!我还见到了舅舅、大表哥和两个表姐。这是舅姥爷给您的信,还有许大舅、表姐和表哥孝敬您的礼物!”清翎掏出信和礼物。
掐金丝的珐琅彩饰盒两,几颗圆润的大珍珠,紫色和粉色,是两个表姐送给清翎和清荷的,一只小猴迎春的玉佩是大表哥送给宸轩的,一只开了光的蛇形暖玉,是大舅孝敬奶奶的,而舅姥爷则将自己戴了半辈子的猪宝宝玉挂件送给妹妹,希望把半生的福气都带给她。
奶奶看着娘家人的礼物,泪湿了前襟。她颤抖着接过信,坐到炕上,平复一下心情后,慢慢地打开信:
“允诺吾妹:
自父母离去,为兄与允诺妹妹一别十余载。久违芝宇,为兄时切葭思。
前日得见清翎外孙女,如彩凤蹁跹,落入冷家,是冷家之福,亦是许家之福。妹妹跟妹夫将其教导得甚好,为兄甚为欣慰。
佳玉,就是泽凯的长女,昨夜偷偷讲与我听,为兄才知晓允诺妹妹多年不回武昌,甚至为兄多次去清河村,妹妹亦不肯见我,皆因你嫂嫂惜媛当年一席话。
为兄惭愧,内不能持家,外亦不能扩充许家产业,愧对父母,愧对妹妹。惜媛五年前已逝去,为兄如今风烛残年,有生之年,不知能否有机会与妹妹会晤?
近日局势混乱,诺儿当多加小心。若局势危矣,为兄当亲自北上,接吾妹一家来武昌小聚。若能长留武昌,让为兄能尽微薄之力照顾一二,便也了却一桩心事,否则为兄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慈父慈母。
书未尽情,余候面叙!
兄么么儿
嘉康二十七年腊月二十五。”
看看么么儿几个字,奶奶潸然泪下,那是儿时的自己给哥哥起的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