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声,周围安静的出奇。
有近十年没有整修,墙壁斑驳,水管也生锈了。唯一有生机的,是疯狂牵藤的爬山虎,爬了满墙,与这里格格不入。
“你留在这里,不用跟来。”夏油杰对司机吩咐道。
“是。”对方脸上明显写着“放心,我完全不想跟进去”。
“好了,铃溪大人,请吧。”夏油杰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语气故意有些吊儿郎当,我想他是想调节气氛。
但是,完全没有用。
一踏上这里的楼梯,脑海中最可怕的回忆,就如同被解开封印的魔兽,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
哪怕在荼蘼教地下室,相同的环境里模拟过无数次,真正踏上故土时的感受,还是不一样。
门后就是人间惨剧。
只要推开门,就是。
“铃溪。”
夏油杰挡在了门口,“到这里就可以了。”
他竟然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他竟然敢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让开。”
“我认为你应该远离这里。”他的声音逐渐变淡,“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自虐”
“你又为什么非要认定我是在自虐”
“难道不是吗”
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或者干脆当成这一切都没有生过,给自己洗脑,夏油杰的父母就像乱步的父母一样是意外去世的。
夏油杰屠村的事件是坏人的栽赃陷害,现在的荼蘼教是他卧底的组织,等他完成所有的任务,就和五条悟会和,继续在高专当老师。
这样洗脑,我是不是就会变得非常幸福
“在我知道我父亲是个诅咒师之前,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但你不告诉我。你还让我误以为他是个厉害的咒术师。”
然而我在知道真相之后,并没有崩溃,也没有怀疑人生。我还在五条家有说有笑的吃了午餐。
那时候我说我已经有夏油杰了,所以光溪不是英雄也没关系,夏油杰才是我的英雄和信仰。
可后来我的英雄变成了罪犯,我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也走出来了。
我开始思考,我的信仰到底是什么
“杰哥,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什么了吗”
我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在长久的沉默中,他的声音凉凉的响起“你说你想要个明白。”
要个明白。
我终于想通了,我的信仰不是光溪,也不是夏油杰,而是真相本身,不管它是好是坏。
“所以请让开吧。”
“我想再进去看看。”
“这不是自虐,是赴宴。”
时间过得很漫,似乎淌过了我们纠结的半生。
夏油杰终究移开了脚步,还替我拧断了门锁。
我握着门把手,慢慢拉开。
铃溪呀,生日快乐
你送给我们的衣服很合身,谢谢了。
竟然被立海大学保送,铃溪真优秀。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很温馨的画面,当年那个愣头愣脑、不识危险的小姑娘,她在那天得到的祝福和爱意,足够撑过她的一生。
门打开了。
这些热闹的声音都消失了,门后面既没有地狱,也没有天堂,有的只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