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从两位术士的建议,李存勖就像卦象所展示的,不仅自身变鬼,恐怕子孙也要变鬼了。可是,战场的李存勖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他还沉浸在击败李嗣源,重新平定天下的春秋大梦之中。是的,他承认自己在梨园之中的时间用的太多了,以至于忽视了天下的变化,更忘记了关心将士们,他誓,一旦击败李嗣源,回到洛阳,就要解散梨园,厚待将士们,重新带领他们征战天下,建立属于自己的大唐皇朝。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恢复郭崇韬的名义,虽然是自己下令抄了郭家,可是自己毕竟是被戏子们迷惑了,郭崇韬的奏章还保留在那里,到时候将那些奏章拿出来,再将陷害郭崇韬的罪责推到梨园戏子们的身上,这样一来,不仅不会影响自己的明君形象,还会让更多的百姓们拥护自己。一想到这里,李存勖不禁为自己的计谋而得意。
看着兢兢业业地郭从谦,这小子从跟随自己以来,就立下了不少战功,据说他与郭崇韬的关系很不错,至于亲密到什么地步,他并没有关注,于是李存勖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郭将军,你与平西侯郭崇韬是何关系?”
郭从谦一听,心里有些惊慌,以为是自己的计谋露出了破绽,心里七上八下。难道皇帝猜疑自己是郭崇韬一伙,想要灭自己?郭从谦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交代了自己与郭崇韬的真实关系,在他看来,要是撒谎,陛下说不准就能找到破绽,与其如此,倒不如如实交代。于是郭从谦安抚跳动的内心,假装平静的回答道:“陛下,臣在投奔陛下之前,与那郭崇韬并无交往。投奔陛下之后,因我二人同属太原人士,那郭崇韬与我父亲一般大,因此末将也就将那郭崇韬视作叔父,郭崇韬也将末将视作养子一般。我与他的关系就是如此,并没有存在多少私交。”
看着郭从谦紧张的样子,李存勖竟然有些得意。他有意无意地说道:“哎,想当初皇后派人刺杀郭崇韬,朕本来不同意。想那郭崇韬平定蜀地,为我朝立下了大功,朕却听信了戏子们的谗言,默许了皇后的行为,还将郭家抄了家。哎,朕真实对不住郭侯爷,若是此战平定了叛乱,朕一定恢复郭家的爵位,归还郭家的财产,郭将军你既然是郭侯爷的养子,朕一定会不会让你的义父白死的。”
郭从谦听了李存勖的几句话,心里似乎有些感动,的确,要是皇帝真的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他能弥补的最大可能了。可是这样就真的能弥补他犯下的过错了吗?正当郭从谦做着心理斗争的时候,李存勖接着问道:“郭将军,你可知道郭崇韬有没有后代在世?”
对于郭廷信的存活,郭从谦没有得到消息,况且李存勖的心情时好时坏,就算郭从谦知道了,也不敢安心的告知李存勖,于是说道:“据臣所知,在京城的男性子嗣,基本上没有存活,至于随郭崇韬西征的,末将不知道。”听了这个回答,李存勖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证明郭从谦没有与郭崇韬绑在一根绳子上。
正当两人聊天之时,从马直的军士们已经来到了预定的战场。李嗣源一身戎装,骑着战马立在军队的前面,一面黄龙旗很是显眼。李存勖看了,心里很不高兴,昨天战斗的时候,李嗣源都没有立起黄龙旗,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在一夜之内,赶制出了一面黄龙旗,看来李嗣源是下定决心要与朝廷对抗到底了。李存勖怒从心起,大声呵斥道:“反贼李嗣源今日束手就擒吧!”说罢,下令从马直军士们动了第一波进攻。
从马直军士们很是欣喜,今日叛军的部队不多,看起来不堪一击。于是他们兴奋地朝着叛军们冲杀了过去,事实也是如此,李嗣源的部队刚刚与从马直接触,就败下阵来,连连后退。从马直将士们想要擒住李嗣源,可是在叛军们的有效阻击下,他们虽然保持着攻势,可是就是抓不住李嗣源。很快,局势开始逆转,埋伏在两侧的叛军出击,一路追击的从马直将士们陷入了三面包围的境地,被迫后退。第一次进攻宣告失败。
骑在马上的李存勖数了数,李嗣源的部队基本上全部到齐了,就算是埋伏了兵马,也不足畏惧,李嗣源依旧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似乎是在向李存勖挑衅。第一波进攻的从马直还没有退回阵中,李存勖就带着两万将士动了第二波进攻,他要重振战场上的威风,亲自擒住李嗣源,然后将他处死,这样,天下藩镇就能知道,曾经的战神皇帝回来了。
李存勖带领着将士们朝着李嗣源的叛军冲杀了过去,临行前,他交代郭从谦稳住后军。其实,这就是郭从谦计划的一部分,让李嗣源激起李存勖的战意,然后自己在后面难,一举将李存勖的势力彻底击溃。
很快,战局朝着李存勖预想的方式进行,李嗣源知道,与李存勖拼体力,自己绝对占不了上风。只能采取诱敌的方式,将李存勖击败,于是,李嗣源边战斗边撤,李存勖则穷追不舍,誓要将李嗣源抓住,将他粉身碎骨。很快,李存勖跑的太快,眼看跟来的士兵越来越少,心里很是疑惑。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原来,此时的郭从谦带着手下的将士们动了叛变,他们对着毫无准备的忠于李存勖的从马直们动了袭击,大营的叛军也开始同时行动,他们烧毁了囤积的粮草,火把一起,顿时火光冲天。李存勖刚才的勇气瞬间泄气,连忙拍马择小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