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首的男人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冷沉沉,如淬冰霜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张口卖身爬床,闭口狐媚子勾引,傅玥茹,这些年你的教养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他点名骂的是傅玥茹,但实际上怒斥是在场每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只短短一句话,一个冷冷的眼神,就将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
傅玥茹更是面如死色,浑身抖如筛糠。
平日里娘在府里管家,她又是年纪最小的,人人纵着她宠着她,故此养成了她无比骄纵,说话做事只顾自己痛快,从不管他人死活的个性。
她忘了眼前的三叔有着铁血手腕,在他这里是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一说的。
“三叔,我。。。。。。我。。。。。。”
她头皮发紧,身子发麻,结结巴巴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秦氏见状不对,连忙一个箭步冲过来。
“啪——”
她狠狠甩了傅玥茹一个耳光。
“玥如,你太过分了!宜宁家族惨遭变故,痛失双亲与兄长,已是锥心之痛。她能只身带着弟弟跋山涉水的远道而来更是不易。
我。日日叮嘱你要待她如亲姐姐,与她好好相处,没想到你将娘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竟当众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秦氏说完将被打还没反应过来的傅玥茹一把扯在地上跪下。
“侯爷,玥如有错,该罚!我没能将她教好,让她口无遮拦出口成刀,伤了宜宁也辱没了咱们侯府,更是该罚!”
秦氏表面看着镇定无比,实则已经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傅慎言的严苛和铁面无情是整个大兴国都出了名的,他动了怒,别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就是朝堂权臣和龙椅上的那位都得抖三抖。
“来人,将傅玥茹带去祠堂思过,把《女训》《女戒》《女德》全部搬过去,一日背不全,一日不准出来!”
这是要将傅玥茹关起来闭门思过了。
傅玥茹这时已经彻底被吓懵了,捂着被打的脸战战兢兢,被带走的时候不敢有半丝抗拒之意。
秦氏是二嫂,现在又代替三房掌管着侯府里外事宜,傅慎言是不可能罚她的,但这一举还是狠狠震慑了在场所有人,再没人敢把不敬的目光落在姜宜宁身上。
直到这时,傅慎言才朝姜宜宁看了过来。
“你就是姜渤海的女儿,姜宜宁?”
淡淡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可姜宜宁却紧张到指尖紧攥,几乎要无法呼吸。
在山洞的第一晚,她疼得眼泪滚滚而落的时候,他问:“叫什么名字。”
当时她哑声轻颤:“宁,宁姜。”
“是,小女姜宜宁。”
姜宜宁抽回思绪,拿出全部的勇气稳住心神继续开口。
“父亲生前曾多次与小女提及侯爷的英雄伟绩,以致小女自幼便对侯爷深感敬畏,因今日是第一次见到侯爷真容,没想到侯爷这般年轻儒雅有气度,也被侯爷身上的铁血气势震慑到了,故而失态,还望侯爷莫要见怪。”
她滴水不漏的把方才自己的失态圆了回来。
继而又道:“宜宁虽然只是个商户女,但该有的骨气一点都不会少!路途耽搁,是因为家弟出了事,不说是不想徒增大家的担心。
上京路途虽然凶险重重,但宜宁所做一切无愧于心!”
傅慎言目光沉沉地看着垂首站在自己面前,佯装镇定的小姑娘。
过了一会,他突然挥手起身:“今日就这样罢,本侯还得进宫一趟。”
说完带着侍卫当即就离开了。
姜宜宁抬头,看着他扬长离去的背影,目露茫然。
他这是也打算把路上发生的一切当做是一场梦吗?
细想想她觉得是。
毕竟那么不堪和不耻的事情,说出来他们都会身败名裂。尤其是他,不仅位高权重还人人敬重奉若神明,更沾不得半点这样的污名。
姜宜宁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等她回到揽月阁,收到傅慎言派人送给她的东西后,她整个人是如坠冰窟,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