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蘅鹭找他
贾环怔愣了下,这深更半夜的,找他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好,我这就跟你去。”反手把门关上,贾环跟着徐公公到了徒蘅鹭的屋前。
“进来吧。”徒蘅鹭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徐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
贾环微微点了点头,朝屋内迈步走了进去。
这屋内摆设华贵,多宝阁、贵妃榻,一应俱全,空气中带着些许清香,徒蘅鹭此时正坐在黄梨花木桌旁,眼睛盯着桌子上不知道什么东西。
“坐。”没等贾环行礼,徒蘅鹭就朝身旁的椅子示意了下。
贾环顿了顿,从善如流地在徒蘅鹭旁边坐下。
“你来瞧瞧这东西。”徒蘅鹭伸出手指指了指他面前的那东西。
贾环定睛看去,这才现原来是一纸包,纸包已经打开,里面放着的东西自然一清二楚,那是淡粉色的粉末,而他刚才进屋里闻到的香味正是从这纸包里传出来的。
这味道好生熟悉
贾环捻起一些粉末,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好似不久前才闻过一般
对了,是那些粥的味道
贾环的脑海里刹那间闪过这个念头,他诧异地看向徒蘅鹭,徒蘅鹭轻轻颔,“你猜对了。”
“十六爷怎么会有这些药粉”贾环不解地看向徒蘅鹭,据知县说,这些药粉是山西巡抚送到各处的。
徒蘅鹭面色凝重,低沉着声音“这些是我让人从仓库里偷出来的。”
贾环怔住了,以徒蘅鹭的地位,要什么东西,那知县就算是把他自个儿给卖了也得去找出来,区区药粉,别说是一包,就算是百来包,那知县都不会眨眼。徒蘅鹭何必让人去偷
不知怎地,贾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眨了眨眼睛,“十六爷,觉得这些东西有问题”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徒蘅鹭赞许地瞥了贾环一眼,“这些东西,可以说是良药,也可以说是毒药这些东西是蛮子那地方的东西,蛮子们用它来做药,但凡是气虚体弱,只需略用一些,身子就会打起精神来,但是这些药粉是治标不治本,一次二次倒也不妨事,若是长久地用了,则对身体是百害而无一利,更可怕的是,一旦没了这药粉,那些人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这时候,只要给他们一点儿这些东西,就算叫他们去死,他们都心甘情愿”
贾环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的后背几乎出了一身冷汗,细细密密的汗水自额鬓滑下,这岂、岂不是那些东西
他的手掌握紧,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这刺痛让他暂时地回过神来。
“十六爷,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贾环心急如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山西巡抚不知为何对百姓下此毒手,但不消说,必然没有好意,若是山西这边乱了起来,到时候势必会影响到整个大安,届时别说小小一个荣国府,所有的人都难逃一劫。
徒蘅鹭伸出手,制止住他的惊慌,“你先冷静下来,这些药物虽然可怕,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此等药物,则有克它的药物,恰巧,我正好知道如何解决。”
他的面色冷静克制,看着他淡然的神色,贾环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不过,他心里又多了个疑惑。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贾环问道。
徒蘅鹭微微眯起眼睛,眼神狠辣,“他陈深既然做出这等事,必然有所依仗,有所图谋,我们该做的就是弄清楚他依仗的到底是什么,而图谋的又是什么眼下,我们先按兵不动。”
贾环心里虽然恨不得立即手弑了那陈深,但也知道陈深眼下还不能动,动了陈深,便是打草惊蛇,后果,他背负不起
“我叫你来,是因为在这些人当中,我只相信你一人,”徒蘅鹭静静地看着贾环,“此次,非同儿戏,我也不骗你,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易。”
一入山西省,他们所有人就都在陈深的势力范围,陈深在山西一手遮天,届时如果被他现有哪里不对,别说贾环,徒蘅鹭都有死亡的风险。
贾环忽然笑了,“十六爷既然信我,那便该知道,我向来不是怕死的人。”
徒蘅鹭嘴角勾起,他果然没瞧错人。
“夜已经深了,回去休息吧。”徒蘅鹭拍了拍贾环的肩膀,神色郑重地看着贾环。
贾环点了点头,临行时,又欲言又止,陈侠那件事,他摸不准到底该不该告诉徒蘅鹭。
一路晃神着回到屋子里。
刚合上门,贾环就看到陈侠从梁上跳了下来。
“三爷“陈侠担忧地看着贾环。
贾环摆了摆手,在桌旁坐下,神色沉重,他屈起手指,缓缓地敲击着桌子。
“哒哒哒”
每一声都让陈侠的心不住地往下落,陈侠沉默了,贾环素来果断,他跟着贾环的日子不长,但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等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