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静接到女儿电话,带着煲好的鱼汤匆匆赶来。
“小傅,阿姨给你煲了汤,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傅瑾南摆出刷丈母娘专用脸“麻烦您了阿姨,专门儿跑一趟。”
王晓静感叹“麻烦什么,你这孩子你说怎么就这么实诚呢。我都听小阮说了,要不是你挡在她前头,伤的可就是她了。”
“没事,我皮糙肉厚,您看我被砸一下不没什么事嘛。”他无所谓地笑笑。
他其实挺庆幸的,还好他反应快、替软软挡了这一劫,不然就她那身细皮嫩肉,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王晓静已经盛好了汤,递给他“小傅,来,喝汤。”
“谢谢阿姨。”傅瑾南接过鱼汤,瞟一眼白阮,见后者还是冷冷淡淡地站在原地,看上去在生他气的模样,于是不动声色地拿起小勺子,十分自然地皱眉,表情痛苦地“嘶”一下。
王晓静立马“怎么了这是哪儿不舒服”
傅瑾南勉强笑着“没事,就刚刚拿勺子的时候,牵着伤口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可以,千万别让软软喂我。”
说着一抬手,又惨痛地“嘶”两声。
“别逞强啊,小傅。”王晓静连忙把碗抢过来,瞪白阮,“来喂人小傅喝汤。”
白阮语气很淡“他伤的是脑袋,又不是手。”
傅瑾南正想虚弱地解释一下,丈母娘已经帮他想好了台词“那灯压下来的时候就不能顺带着砸到背、砸到胳膊什么的”
总结得非常好
白阮没辩驳,走过来。
傅瑾南弯了弯唇角,准备享受媳妇儿的贴心照顾。
下一秒便见她打开床头柜,拿出一根吸管,递到他手里,垂眼“用这个,不会牵动伤口。”
傅瑾南拿着吸管“”笑容渐渐凝固。
白阮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样,轻声“你慢慢喝,我出去透下气。”
说完直接转身,往门外走去,背对他之时,面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迷茫。
傅瑾南半躺在床上,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是、真生气了
白阮其实没生气。
她只是很惶恐。
被他保护在身下时没来由的安心感,看到他抱着自己软倒在地的恐慌感,等待他从昏迷中醒来时的无助感,以及以为他失忆那一秒的复杂感受这一系列的本能反应,都让她无所适从。
“看你那表情,好像挺爱我的。”
傅瑾南无意的一句调侃,却像一颗种子似的不断芽,也像一只利爪,轻而易举地撕开她心里最后一层名叫“不确定”的面纱。
然后,她突然很清晰地意识到,这应该是爱。
像他爱她这种爱,没有血缘羁绊,却依旧爱得很深很沉的这种爱。
医院的走廊,光线暗沉。
白阮背靠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低着头陷入沉思。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傅瑾南每次心烦的时候,都倚在墙角抽烟,因为她此刻也莫名想来上一支。
仿佛所有的烦恼和不平,都能随着一丝丝的青烟慢慢吐出。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阮抬头,便看到王晓静眼角带笑地走过来。
“妈。”白阮轻轻唤一声,转头望向窗外。
“小阮,妈今天很高兴。”王晓静靠过来,温和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高兴有人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
白阮转过头,看向她。
她笑起来,笑容带着几分温柔几分欣慰,“也高兴你终于长大了。”
“我早就长大了妈。”白阮淡淡笑着,“都说女人有了孩子,就会从小女孩成长为真正的女人,我一个人把昊昊带这么大,还没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