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见面时,虽然其实也没隔多久,却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看着彼此,明明没有矛盾,却都没有先开口。
“你不开心啊?”最后,还是小陈初平定力不足,先问道。
“没有。”李欢迟看着他,却不太能笑出来。
“你都不喜欢说自己的事。”陈初平有些闷闷不乐道:“我除了知道你名字样貌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她有些疲倦的单手撑着脸:“你想问什么,今天例外,也许我能回答你。”
得了这个许可,陈初平一时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更有价值,想了半天,才问道:“那你,生辰在多久?”
这边这个身体的情况不知道,她本人在原来的世界阳历是十月三十一,也不知道阴历是多少,便直接告诉他时间了。
“十月三十一。”陈初平好像往哪处写了下来,又继续问道:“喜欢什么花么?”
“没有特别喜欢的。”
其实她还挺喜欢黄花菜,能吃。但还是别太破坏孩子的幻想了。
“没有。”他又记上一笔。
“有……有小名么?”
“漫漫,还记得我教你那诗么?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她以为他没上学的时候教他背过一些诗词,也教算数,现在看来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漫漫。”陈初平很严肃地念着,然后复读机一样开始重复:“漫漫,漫漫,听起来软乎乎的。”
“只是你最好别这么叫。”她想起他唯一一次叫她漫漫,弄得她不太开心。
“不能叫么。”他有些期盼地看着她:“可你都叫我的小字。”
“最好不要,何况秦霜不也叫漫漫么。”
“这你都知道!”陈初平怔了一下,妥协了:“不叫就不叫吧。”
然后又问她有什么口味偏好,爱好一类。
李欢迟忽然现她这辈子就算衣食无忧了,喜欢干的事还是挺实用系的。
什么调香抚琴,泼墨女红那是一概没兴趣。
她还是喜欢钓鱼种菜、做做甜品啥的。
陈初平好歹还会个工笔白描,也不知道他俩完全没有相同的爱好,是怎么就过了一辈子的。
“阿靖,你会画画么?”她忽然想起来,陈初平那画绝对不是临时起意,随手为之,但她几乎没见过他自己的画作。
陈初平本来在低头写着什么,听到这个问题,眼神忽然晃了一下:“自学过一点。”
“我从没听你提过。”
“雕虫小技。”他看着像是趴在床上,忽然直起身,里衣松垮垮地敞着胸口。虽然身上伤已经不少了,但那时他胸口还光洁如新。
他把一叠纸放到旁边,李欢迟眼尖,恍然看到那纸上并不都是字,似乎也有些工笔勾画。
“你刚才就在画画吧?画了什么?我看看!”
那他以前看着在学习,学一会看一眼她,是不是根本就是在画她?
所以当时能那么顺畅,随手一画就神形兼备。
“没什么,画得不好,不能给你看。”
她隔着镜子,只能无奈看着他放下床幔,捧着镜子转了个身。
“好了,该睡觉了。”
“陈靖,你到时候最好别让我搜出来什么东西。”李欢迟咬牙切齿道。她想起当年他露那一小手的时候,陈嫣然问他,他说是“不方便给人看”。
什么人像不方便给人看。
人像,她的脸,不方便给人看。
能是什么!
黑暗也不是完全没有光亮,那边的陈初平眨巴眨巴眼,非常无辜的模样:“反正到时候你也记不得了,睡觉吧,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