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是个木盒,比她饰盒都差不多大。外面包了一层油纸,还有一层布,层层叠叠打开,盒子还算完好。盒子里面又有一层油纸,这些说不上信的一篇篇长长短短的碎碎念,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又有些酸。
真是很漫长的告别。
所以他走的时候,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交代,因为知道她在某时某刻,总会读完他完整的一生。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你真的收到了!”陈初平看到她得意地摇摇手里的信笺纸,眼里满是惊喜。
这时他才有几分像他这个年纪的样子:“怎么做到的?”
信他才写,而且还在盒子里存着还没拿去埋。
没有寄出的信竟然也能被收到么。
“我说了,只要你诚心,我就能收到。”看他的模样,李欢迟不免心软。
这狐媚子小时候是真的可爱,十一岁还未行冠礼,一半头散着,落在肩头,衬着过于白皙的面皮,还是个瓜子脸,很像女孩子。
不过写字已经很有范了,刚柔并济,藏锋不露,和成年以后的几乎没什么变化。
“每一封你都看得到么?那我什么都可以写么?”得了这个好方法,他有些激动地问道,前两天的事也忘了,也不生气了。
“可以。”李欢迟点点头,看着手边那一大盒子手书,有些无奈地笑道。
能有那么多是因为他日记似的每天一篇,讨厌甲嫌弃乙,觉得丙是蠢货,今天的饭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陈忠恕又疯砍了几个人……
兰台的史料,配上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些信息,这一段历史便非常立体地展现在她面前了。
偶尔,她会对兰台的史料添些笔墨,虽然都是很小的改动,但希望后世的人看到这段历史,能更客观真实。
陈嫣然又来催了她一道,李欢迟才想起,一年国孝已经结束了。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看着她脸上的恍惚,陈嫣然也有些不忍。
这一年李欢迟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竟然半步未走出来么。
“我知道了,我会给她说。”但她的情绪并没有就此低落下去,而是平静淡然地答应了她。
不多时,她便叫了陈烟萝过来,给她说了这件事。
“母后觉得,表兄是良配么。”陈烟萝听完后,并没有少女怀春的娇羞。
“算也不算。”李欢迟还以为他们两个多少会有些感情,见她如此,便开始给她分析。
“旭东好在手上有兵权,也坏在手上有兵权。”
朝中至今还有人诟病女主专权,那些陈姓王侯也暗中蠢蠢欲动。
是李欢迟还在,她和陈初平共同掌权那么久,对朝堂的控制比还活着的任何人都强,只是愿意把这些交给陈烟萝打理。
虽然只是名义上姓陈,但毕竟陈旭东确实有陈家血脉,还是个男人,姑且算个旁支,若他有不臣之心,当皇夫确实是很好的跳板。
如果陈烟萝喜欢,那怎么都好办。
除掉他的兵权,甚至可以让他当花瓶。
但陈烟萝现在是女皇,一切从利益出的话,陈旭东就不是很好的选择。
他有兵权,就需忌惮。
他没兵权,就没有价值。
“或者你真对他有意,也能去了他的兵权,招他入宫,别的么,还能像男人一样多娶几个摆在后宫。”她开玩笑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