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兵许国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攻打许国,更是在季国四处挑拨煽动,然而季国并没有上钩,相当于大费周章打了只麻雀回来,所以这个捷报在他看来并没什么好开心的。
但季国此次不出兵帮助许国,那些原本附庸季的国家心中就应该打打鼓,若下一次遇事的是他们,季国将会如何处之。
“许国之民让大鸿胪那边好好安置,教化奉养,别出乱子。”
“喏。”
交代完一应事宜后,严静准备离开,但看着陈初平的脸色,还是说道:“陛下重伤初愈,玉体为重,还是要注意多加休息。”
严静虽是上代老臣,却是在陈初平掌政的这十余年里才慢慢升迁到了三公的位置上,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的,反过来说,陈初平这一路都是他看着走过来的。
虽在外人眼中陈初平平定前代遗祸时手段凶狠血腥,并非仁主,可乱世需重典,他扪心自问即使是现在的他也不能做得比当时的少帝更好,那些人又是哪来的资格指责他呢?
“嗯,知道了。”陈初平在这间隙里翻着奏折,心不在焉地答道,声音轻缓,没了刚才那种压迫感,好像还是御书房初见的那个少年。
严静摇摇头,转身时看着抱着卷宗等在门口的赵棠溪,瞪了他一眼,希望他这次说话长点脑子。
李欢迟直到快天黑才见到陈初平回紫宸宫,他远远看到她,也加快了脚步。
“我做好了。”李欢迟忽然拿出来一个荷包递给他。
陈初平接过来,那是个天青色荷包,角落里歪歪扭扭绣了个很小的靖字。
“真会偷懒。”他把玩着荷包牵着她进屋:“这下如果孤遗失了,别人捡到也不知要还给谁。”
“那就不要弄丢。”李欢迟撇撇嘴。她之前做那个其实已经差不多完工,只是看着那奇怪的针脚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记忆的缺失,她想捡起来也觉得很难续上,反正也没事做,干脆重新缝了一个。
“原来不是玄色么,怎么忽然选了这个颜色。”
“不喜欢就还给我。”她作势要去抢。
“孤就是问问,你这礼物送得晚就算了,现在还要抢回去,也太不讲理了。”
“我喜欢这个色,废了半天劲才做出来,不要就还我。”
见他回来,屋中已在备膳。
“这可绣着字呢,还要抢回去,小心别人说你惦着外男。”荷包里鼓囊囊的,陈初平揉了揉,里面好像有什么细碎的东西,大概是搓揉的缘故,有淡淡的香味散出,应该是装了什么香料。
“这不好改么,我再绣个安字,家国安靖,多好的词。”说到这,李欢迟好像想起了什么。
靖与平,都是期望着国家承平安定的意思,给他起这个名字,对这个国家和他大概都是满满的祝福和期望。
“怎么?”见她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陈初平挑眉问道。
“没有,等你许久,晚膳都要凉了。”她背着手,朝桌边坐去。
陈初平净过手回到桌边,桌上大小十来道菜,热气还没散,氤氲的香味仿佛是烟火的具象,一张圆桌不分主客,有人等在桌边,与他共品人间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