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颈中骑着罕苏,只能转过身来让南娜看他背上背着的褡裢。
“好”
这一项利好激了南娜的底气,她大声问“工匠眷者们,我,战争之神孟图的神使,请求你们,为底比斯抵御妖兽的侵袭修筑工事。”
“沿这道石阶,修筑一道高约三到四腕尺的石墙。墙壁必须厚实沉重,墙壁下方隔三差五,必须留出大约这么宽的石缝。”
南娜边说边比出一个不到一腕尺的宽度。
“没问题。”卡拉姆一声应下,先蹲低身体,让罕苏下来,然后从自己的褡裢中拿出撬棍,其余人则很快找来滚木。
神庙跟前遍地是底比斯人从矿区运来的巨大石材,要么用作神像基座,要么准备雕刻为神像。卡拉姆一声令下,工匠们已经在将这些巨大的石材撬起,用滚木推至南娜指定的地点,“轰”的一声垒在地面上。
这些雕像和雕像基座是原本普拉图担任第一神官时,打算放置阿蒙神的“神圣动物”塑像用的。但因为实在不清楚阿蒙神的“神圣动物”是什么,这项工程被暂时搁置了,于是这些基座就被工匠眷者们今日用来充当防御工事。
当菲林带着一群神庙侍从,捧着青铜刀剑、斧头和箭支来到卡纳克神庙跟前的时候,竟见到一排用巨石堆制的矮墙已经垒得有模有样,并且向两侧迅延伸。
南娜依旧站在高处,见到菲林带着武器过来,顿时一跃而下。
她伸手掂了掂那些扎成厚厚一捆的箭支,露出笑容。
菲林忙问“南娜小姐,您一向用的那种黄金箭簇的箭支,神庙里也有,但是不多,要我也一起拿来吗”
南娜笑着摇头“那玩意没用,但这些青铜箭簇的,有多少你给我拿过来多少”
普通人使用的黄金箭簇,质地比青铜箭簇要软,而且缺少了南娜专用的黄金箭簇的那种净化之力,多半只能供给普拉图这样的人收藏,当做财物聚敛。因此南娜很豪气地斥之为“无用”。
她抄起一支青铜箭簇的箭支,解下背上背着的硬弓,张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长箭冲已经爬进的一只短吻鳄飞去,“笃”的一声,将这只鳄鱼牢牢地钉在地上。
菲林和他身边的神庙侍从都是亲眼目睹这一幕,惊讶之余,全都大声叫起好来。
但是收回弓箭的南娜,脸上并没有得色,相反,眉头皱得更紧。
在她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远处大河上,那截黑色巨大的躯干在水中不断翻腾。越来越多像是枯木一般的鳄鱼,和如同小山一样的河马,正从大河上不断涌入底比斯码头前的水道。
穆莎娜站在卡纳克神庙那巨大的柱厅跟前,眼见着一排长长的防御工事被迅建起,心里顿时多了好些安全感。
她知道工匠眷者们大多是在艾丽希抵达底比斯的前前后后到达底比斯的。若是没有这些工匠眷者,仅靠一座庞大的神庙,底比斯人还是难于防御。
穆莎娜心中顿时又对艾丽希生出感激。
但是此刻怎么不见阿蒙神使本人只有战神神使在穆莎娜站在卡纳克神庙跟前,看了又看,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她赶紧回头,要去找事先约好了要去行馆照料艾丽希生产的几名长辈,谁知这时她身边正聚着好几个底比斯人,抱着双臂,站在那里高谈阔论“说白了这次的灾祸都是阿蒙神使带来的”
穆莎娜心头的火噌地向上蹿去。
“以前第一神官普拉图在的时候,底比斯好端端的,这座城市从未遇到如此严重的异兽入侵。现今却闹成这样”
“就是,好端端的要改什么十三人议事,要将神官与贵族之外的人也拉进议事团,这不,众神们都看不过眼去了。刚才太阳船遇袭已经是上天示警,现在又来了这么多鳄鱼与河马”
“要不还是把第一神官大人请出来吧,恢复旧时的三人议事,也许那些妖兽就退去了”
穆莎娜一抬脚,就要上前理论。
却忽然见到面前多了几个妇人。这几个妇人正在帮助从神殿库房里往外运送东西,此刻听见议论,立即丢下手里的物品,双手叉腰,拦在这几个信口开河的男人们面前。
“听听,这满嘴喷着的都是什么胡话呢”
“普拉图那是什么东西敢和阿蒙神使这样的人物相提并论”
那几个男人伸手指指远处的底比斯码头,强势反问“要不是她,底比斯哪里用得着遭这种罪刚才在码头死了多少人你们听说了吗”
几名妇人冷笑着送上一句“呵呵”
“要是没有阿蒙神使大人,我们这些女人们到现在也还进不了神庙,更别说现在进来这里避难了。”
单凭这一点,底比斯就有一半的人口对艾丽希心存好感。
“倒是你们,”穆莎娜越众而出,来到这几个男人面前,“双手空空,杵在这里,说你们勇吧,却不知协助防御,说你们怯,却也不晓得保护家人老幼,唯有一张嘴皮子动得勤我看你们,是收了普拉图的好处,专门到这里来传攻讦阿蒙神使的闲话,试图帮助普拉图重掌权位的吧”
一句话毫不留情地揭了这几人的老底,其中几人的脸顿时涨红,或者将眼光讪讪地转到别处去。
“刚才太阳船受到攻击,我们不是一样依靠自己的力量,帮忙驱走了太阳的敌人”在穆莎娜的带领下,她身边的妇人顿时一起大声质问对方,这几个男人竟没有一个能说得过这一群女人。
面对此情此景,穆莎娜脑海里开始隆隆回荡艾丽希说过的话。
一时间她觉得血管中流淌着的血液开始烫,以至于她竟仿佛艾丽希附体一般,面对她面前空着手站着不动的底比斯男人,认认真真地说
“信念、勇气与团结,才是我们底比斯人抵御灾祸的唯一希望。”
至于被广场上那几个男人反复念叨着的普拉图,此刻站在底比斯的地牢里,他脸上的皮肤像是熔化了的蜡一样向地面缓缓流动,连带五官、头片刻后就成了一个流淌于一地的完全没有形状的人。
至于普拉图的意识,和关在隔壁两间石室里的另外两名前任神官一样,已经完全疯了。
“哎呀呀呀,糟糕”
站在这间地牢里的耳廓狐半神伸手挠了挠依旧长而尖的耳朵,似乎有些遗憾地说“忘记先切换成为神使形态了。”
他似乎自己也觉得这种“表演”太过戏精,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