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洛斯忽然提高了声音,
“索兰,你不是长久以来,一直渴望着一场,光明正大的较量吗你不是希望摒却你和法老之间所有的地位差异,一切以力量或者智慧为手段吗”
“来吧,现在就是你的机会”
此刻是提洛斯主动邀战。
就连艾丽希这个局外人,也已意识到法老终于开始转守为攻了。
索兰将牙咬得格格作响,可是也意识到除了将这棋局继续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他的弱点是那些棋子他与他的“棋子”牵绊太深,为了“棋子”的安全,该出击时总是畏畏尾,不敢冒险。
而法老并无这种特殊情感,该出手时会果断出手,勇于弃子,因此盘面上远比索兰好看。
索兰深吸一口气,将身体转过一个方向,尽量避免面对棋室的天窗,将全部主意都放在棋盘上。再加上连续掷出两三个好点,索兰手边的棋子立即向前挺近
但他无力阻止外界的声音从空旷的金字塔外传入。
每次与法老的棋子相碰,就算是索兰该占上风,他也无法全然不受外界影响,遥远的地面上传来的喊杀声与哭声,令他时时刻刻皱紧了眉头,手中握拳,口中喃喃地说“这样不行,这样不行”
仿佛他座下的那张椅子曾在火上烤过似的,索兰根本坐不住。
他会猛地丢下棋盘,大步流星地走出棋室,走上天窗外的平台,纵观“真实”棋局上的局面,良久之后才面带暗沉,咬紧牙关走回桌面,再次观看眼前的棋盘。
而提洛斯却始终端坐着,棋室外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毫无影响,仿佛只是在下一局棋。
艾丽希也觉得这样不行。
这样下去,索兰会输,输得干干净净。
这一次索兰私自调动边境军,押上的不止是他的全部筹码,也是下埃及的全部筹码。损失这样一批富有经验的边境军以后,要再培养出这样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没有五六年不能成功。
然而提洛斯认为维持法老的权威才是维持埃及稳定的基础,为此他不惜让整个一支边境军全军覆没。至于边境上可能的威胁,大可等这一危机解除之后再去考虑。
但这两位斗法,却要拉上这么多无辜的人陪葬,这令艾丽希相当愤怒。
如果有一天她真能抢下埃及的王座,她可不想接手一个,内里支离破碎,对外全无抵御能力的国度。
想到这里,艾丽希不再关心提洛斯与索兰谁输谁赢,她悄无声息地登出“荷鲁斯之眼”,回到孟菲斯的王宫。
南娜就在艾丽希身边,但见到王妃“醒来”之后只是睁大了眼望着寝殿的天花板,不说话。南娜也就不敢多问,生怕打断了艾丽希的思路。
“备轿”
艾丽希忽然想通了。
“小姐,是备十六人抬的那种吗”
南娜赶紧询问,想要知道出行用什么仪仗。
艾丽希已经翻身坐起,飞快地往脚上套绑带的皮制拖鞋。
“不需要任何仪仗,就四人抬的轿辇,尽快准备,越快越好。”
艾丽希想到就做,打算尽快出门。
在整件事情中,索兰想要的,只是下埃及几个诺姆的自辖权;
法老想要的,是保护法老在下埃及权柄的完整;
而她想要的,是拯救所有那些被当做棋子使用的士兵与民伕的生命当然,如果拯救之际能够捡个漏,获得他们的忠诚就更好了。
眼前危机的源头来自先代法老遗留的特殊物品纳迈尔的赛尼特棋。
按照法老的说法,现世活着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它被真正使用,因此不知道使用的后果,不知道棋局结束之后那些棋子的命运。
既然求人问不到,那就只有求神了。
关于此事,艾丽希想到的第一个求助对象就是阿努比斯神使谁让这位感情充沛的“老好人”神使,在她穿书的第一天就留下了乐于助人的形象呢
至于去哪里找的问题,艾丽希能想到的就只有孟菲斯的奥西里斯神庙。阿努比斯神是奥西里斯神的从神,在孟菲斯没有单独的神庙,因此艾丽希找狗头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去奥西里斯神庙碰碰运气。
艾丽希打理之下的孟菲斯王宫,一切都井然有序,片刻功夫,一乘四人抬的轿辇已经出现在艾丽希面前。
轿夫见到王妃向他们微微颔,道一声“辛苦你们了”,吓得纷纷趴在地面上行礼。
艾丽希对这种根深蒂固的尊卑之分也见怪不怪,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上轿,带着南娜,直奔奥西里斯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