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也不跟他们计较,反正分家后就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了。
不想安生日子没过多久,王氏便又故态萌,整天不是说她这没做好就是那没做好。杜梨知道对方还在记恨上回那镯子的事,便琢磨着,找个时间让胡大刚把东西还回去。
这天晚上,她擦了身躺进被窝,便与胡大刚商量道“我看你娘肯定还记恨上次那镯子的事,你明日有空就把东西还回去,总归是一家人,我们也不能真拿了她的。”
胡大刚点点头,闷声嗯了一声,又道“后日我就跟他们提分家的事。”
杜梨立刻兴奋地从被窝爬起来“真的”
“嗯。”
“那分家后我们住哪儿不可能还住在这里”
如果是那样的话,跟没分有什么区别
胡大刚摇摇头“我们住村尾池塘那边。”
杜梨听说过,胡有财当初成家时确实在村尾有间茅屋,后来家里人口越来越多才搬到这边来的。想必胡大刚说的就是那地方。
“那里已经很久没住人了,我们得想法子修修。”
只要能分出去,杜梨觉得住茅屋也没问题,只是这修房的钱从哪里来呢王氏是不可能给他们的。
“嗯。”
胡大刚还是闷声应着,不说别的话。
杜梨有些无奈,只能闷闷地躺回被窝里。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隔日早晨,大家照例天不亮就起来了。
王氏做了一锅南瓜粥,外加一盆又黑又硬的荞麦馒头,见杜梨进了屋朝她命令道“大刚家的,今日你爹跟你两个弟弟都要去山上砍柴,你跟大刚两个去把谷打了,中午我来打谷场来给你们送饭。”
杜梨意外地点点头,没想到王氏今日居然肯把她和大刚安排在一起干活。
但吃过饭她和胡大刚拿了农具往外走时,才看到陈氏和李氏在灶屋里一边洗碗一边看着他们抿嘴笑。她心里立刻闪过一丝怪怪的感觉。
跟胡大刚到打谷场,杜梨现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打谷子了。金黄的稻穗按螺旋状整整齐齐排在空地上,男人们牵的牵毛驴,赶的赶黄牛,拉着粗重的石磙从谷穗上碾过。
等这一面的谷子脱粒脱得差不多,再用杨杈把稻草翻个面,碾另一边的。
杜梨是第一回干这个活,有些手生,整个过程差不多都是胡大刚一个人完成的。
把所有的稻谷铺完,时间也到了中午。男人们的媳妇儿都挽着篮子到打谷场来送饭,王氏也来了。
“大刚,这都过去半天了,你们怎么还没开始打啊这样下去今日哪打得完”
一看到自家的稻谷还铺在地上没开张,王氏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望着胡大刚不悦地道。
胡大刚正拿了她篮里的一碗大麦饭准备往嘴里扒,听了便停下来淡声道“没有畜力。”
“没有畜力不知道借呀,村里那么多人家里都有牛和毛驴。”
杜梨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现村里其它人手里的捧的基本都是白米饭,碗里的菜要么放了厚油,要么是鸡蛋或鱼肉的,只有她和胡大刚吃的是大麦饭,碗里的菜也不见油星子。
她默默叹了口气,只能当嚼蜡一样把饭往嘴里扒。
这边胡大刚听了王氏的话便没有再说什么,但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
“大刚,你下午要碾谷子么我家的谷刚好打完了,下午你把我的牛牵去用。”
一听这声音,杜梨便知道来解围的是程兴旺,立刻转过头朝他感激地笑了笑,道“那真是谢谢程哥了,这可帮了我们大忙啊。”
“嘿嘿,小事。”
程兴旺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笑着答。和胡大刚寒暄了两句后,他碗里的饭也刚好吃完,便笑着朝胡大刚和杜梨摆摆手,朝自家的谷堆边走过去了。
王氏也阴阳怪气地看着他笑了笑,等程兴旺走远后便用怪异的目光生生地看着杜梨,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人家男人说话,你跟着插什么嘴,还笑得跟八万似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你轻佻么”
杜梨一噎,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这人是胡大刚他娘,她真要一巴掌扇过去了。
她就跟程兴旺道了句谢,怎么就轻佻了。之前不是王氏自己说,要跟村里的人借畜力么不开口怎么借
胡大刚大约也没想到王氏会说出这样过分的话来,立刻担忧地朝杜梨看了一眼,把吃空的碗往王氏篮子里一放,看着她冷声道“她是我媳妇儿,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被胡大刚这么一怼,王氏也有些难堪,脸上瞬间乌云密布,龇牙咧嘴地刚想要飙,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把脸垮了下来,作出一幅可怜样,红着眼角道“大刚,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做娘的还能想着你不好我不过是叫你媳妇儿要学庄重些,你就闲我管多了”
她这句话声音说得不重不轻,周围注意到这边的人基本都听到了,不禁一个个都转头朝胡大刚和杜梨看过来。
杜梨心中冷笑,脸上只能不动神色地看着她,走过去安抚道“娘,刚才是我和大刚不对,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多担待些。天上日头晒,你早点回去歇着,我们还要打谷子呢。”
要不是怕以后在这个村里待不下去,杜梨真是不想下这个人。但人言可畏,一旦她和胡大刚不孝的名声被传出去,等到分家的时候肯定得不到村民们的支持,她可不想为了趁一时之快给自己惹上麻烦。
王氏本是想趁这个机会让杜梨在乡亲们面前丢人的,却没想到她竟然一改之前的作风,乖乖向自己认了错。
眼见周围的人纷纷把头扭了回去,王氏只能鼻孔朝天对杜梨哼了一声,提着篮子悻悻地走了。
有了程兴旺借的黄牛,胡大刚的谷子打得特别快。
杜梨跟着他学了半天,也渐渐掌握了各种农具的使用方法,扬杈和木掀用得手到擒来,连拉石磙的黄牛都跟她混熟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