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安当即陷入了沉思,事情生的太突然了,不顾多年情谊,也不顾前朝盘根错节的关系,便愤然处死妻。
自缢?说出去谁会信?
如此行径,那此事铁定与圣马寺脱不了干系了,可是按照王月瑶的说法,是褚卫舟送假和尚给卫皇后。
祸乱宫闱,他褚卫舟便是罪……
“阿宁,最近褚卫舟有什么动作吗?”
祝绪宁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墨黑的眼珠子提溜的转了两圈,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奇怪的举动,还是照常的进宫请安,你是没看见,那样子恭顺极了,就差跪在皇帝老头子脚下,舔老头子的鞋底子了。”
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一旁候茶的穗禾差点惊掉了下巴,她知道自家姑娘和祝太医有时候说话确实口无遮拦。
但也没想到是这般的没有遮拦,这要是被谁听了去,在座的,还有整个祝府和顾府的脑袋,上上下下都得从脖子上搬个家。
穗禾张了张嘴,想开口劝上几句,可斜眼瞧了一眼自家姑娘,面如常色,丝毫没有觉得祝太医的言行有什么不对。
甚至眼神中还带有几分赞同的意味……
顾念安收敛了神色,褚卫舟安然无恙,那圣水寺的篓子便还没有捅破,那为何皇帝要迫不及待的处死前皇后卫氏?
除了男人那点虚无缥缈的尊严,顾念安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皇帝如此动怒。
顾念安隐隐觉得,那些自己一直想不透的事情,即将要浮出水面了。
而且要想搞清楚事情的原由,她非得进宫一趟不可。
“穗禾,我记得前几日五公主递了帖子?好似是什么清水宴?算算日子,应该就是明日吧?”
闻言,穗禾迟疑了一下,上次望月山一事,便是这个五公主的相邀才让姑娘受了伤,这次姑娘突然提起,莫不是……
“是…但是,穗禾记得,夫人替您婉拒了五公主的邀约。”
捕捉到了穗禾眼里的担忧,顾念安冲她笑了笑,安慰道,“无事,我只是进宫去验证一些事情。”
“有什么是我帮不了的吗?”祝绪宁将头探到了她们俩中间问道。
顾念安伸出双手扣住她的肩膀,玩笑道,“祝太医的大恩大德已经施舍给小女太多了,您还是多留点您的大爱,无私奉献给其它需要的病人吧!”
祝绪宁反握住她的手,一改往日的戏谑,严肃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原本我也不想拿着祝府来冒险,但我祝绪宁也知道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与你有什么荣损可搭得上关系的?”
“你这人怎么跟我玩过河拆桥的手段呢?”祝绪宁愤愤道。
顾念安见她真的有些动怒,也不逗她了,正色道:
“在他人眼里,你多次救我于生死之间,行的是济世救人,我对你的好意和亲近也是报恩,别人不会往深的方向去想的。”
顾念安没有给祝绪宁开口反驳的机会,继续道,“今日之后,你也不要再来府上,尽量与我保持距离。”
见她如此严肃,祝绪宁顿感不安,急忙道,“你要做什么?”
穗禾也被她们之间的气氛吓到了,瞪大了双眼望着顾念安。
“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顾念安温声道。
但这话对穗禾来说,根本安慰不了她那颗已经悬吊起来的心。
自从姑娘回来,几次陷入生死危难,身上的伤几乎就没有好全过,穗禾还想开口,却被顾念安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祝绪宁眼底划过一丝失望,极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从未同我说过你的意图,我也不曾有打听之意……”
“但是,你也算是我来这里相识相交,第一个合得来的人,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
祝绪宁衣袖里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若有我帮的上忙的,就算是造反,我也替你豁出去了!”
听她说完,顾念安愣了半刻,说实话,比起何诗君,祝绪宁其实和她的情谊并不深,她的出现对于顾念安来说,实则是一个变数。
上辈子,顾念安的生活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的身影。
顾念安一直都认为祝绪宁心里埋着什么秘密,可这个秘密却又对她来说,并不构成威胁。
再加上祝绪宁救过她几次,她们俩人本性相似,不喜拘束,久而久之便成为了脾性相合的朋友。
但豁出命来帮她……
祝绪宁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并不是特别合适,又补道,“我不是要撺掇你造反,我知道你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就应该互相帮衬吗?”
朋友…互相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