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小二告诉你郑郢做下的那些脏事,是为了讨好三皇兄?”褚思安面色晦暗的问道。
褚煜之点头回应,然后又听见他说:
“如此便知道那些商贾的家产的去向,还有郑郢的目的了。”
褚煜之眉目深沉的喝了一口凉掉的茶,再次点了点头,如今这局势,连顾易都不会轻易地表明自己的站位。
听顾念安的意思,她应该不会站在三殿下那边,而是想要与自己结盟。
她为何会觉得自己在替褚思安做事情?顾侯爷应当不会同她讲这些。
褚煜之怎么都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如此反常,京都的世家姑娘,稍微有见识的,也仅仅止步于家宅。
顶多是为了家族展,去结交那些有权势的夫人小姐,从不会像念安这般,直接走到权势的面前,明目张胆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而且,她才回京都,怎么会把局势看得那么清楚?
褚思安深吸一口气,手掌重重拍在紫檀木云纹八方桌上,眉目阴沉的寒声道:
“简直该死!原来搅得百姓家破人亡,逼良为娼竟然是他的手笔!”
褚煜之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冷笑道:
“而且我还查到,那些被卖进风月场所的女子,姿色上佳的便会被他们秘密培养了,然后送给朝中大臣为妾,打的是什么算盘,你我都清楚。”
褚思安捏紧了手中的茶盏,“通过女子来掌握那帮大臣的阴私,然后以此威胁他们,帮他们站位,三皇兄倒是好算计。”
“不过这些线索查到郑郢哪里就断了,现在将他逮出来,也查不到三皇子的头上,不过也能断他的财路。”
褚思安正色道:“暂时查不到而已,但他们这些腌臜事情必须截断,如此下去,你能救下几个?那些救不了的怎么办?
况且你暗自救下那些人,势必会打草惊蛇,还不如直接将毒蛇的牙齿拔掉,让他暂时咬不了人。”
褚煜之颔,“我也是如此想的,而且也该收网了,青州、锦州、兖州还有凉州几大赌场的人都已经控制起来了,那些救下的女子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只是我在犹豫这步棋,应该走那颗子。”
“朝中之人多是老奸巨猾,想让他们为这些无辜女子出头,甚是困难。”
“我记得兖州的知县徐朗在这件事情上十分积极,但苦于求告无门,被上司打压,甚至还为此受了一顿板子。”
褚思安指尖不自觉地捻了捻,“你是想用他。”
褚煜之点点头,“此人刚正不阿,黑白是非分得很清楚,是个好官,但也很难被掌控。
不过我们可以先将他推到朝堂之上,后面地事情,我相信就算我们不出面,他也会自己上门来的。”
褚思安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沉声道:“这池子也该换换水了。”
“你对于顾家小二如何看?”褚思安突然转了话风。
褚煜之紧绷的眉头松了松,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我心悦她,但也绝不会拿我们的事情来做注,顾侯爷虽然没有表明他的站位,但他愿意将念安许配给我,而且念安存了与我们一样的心思。
就算我们没有勾结,在外人眼里,我与顾侯府都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褚思安眼神闪了闪,略有顾及的说:“但是顾家老大已经定给了三皇兄,十年的养育之恩,也是无法作假的,你确定顾家会与我们上下一条心?”
褚煜之摁了摁褚思安的肩膀,笑道:“你的消息怎么如此滞后,你不知道顾家现在只有一女了?”
褚思安眼眸一亮,略微吃惊道:“什么意思?她真的把顾月瑶赶出去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她把人赶出去了?”褚煜之讶然道。
褚思安尴尬的笑了笑,揭人短向来也不是他的作风,但今日不知为何,他就是想把她面上的那层面具给揭下来:
“我无意间撞见了她推自己的姐姐进冰池,还撞见了她将顾家老大的亲生母亲赶去了庄子上,还……”
褚思安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声音有些着急,愕然道:
“我还撞见她故意设计,让杨丹缨在花容坊羞辱顾家老大,你说当日宫宴,她被皇后下了情人香却无事,像是早就知道皇后会设计她……”
褚思安越说越觉得不可置信,顾念安怎么会有如此心计,事后,他也曾问过当日服侍宫婢。众人都说顾念安并不是故意泼洒杨丹缨,顾月瑶也确实找了内侍去传话给褚卫舟,一切看起来都是偶然,也的确与她没有关系。
那如果这些偶然都是顾念安设计好的呢……
褚煜之眉头紧蹙,狐疑道:
“你的意思是,念安故意一步一步的逼迫顾月瑶,裁掉她身边得力之人,又故意放任杨丹缨羞辱她,令她走投无路,只能冒着名节被坏的风险,兵行险招?”
褚思安的眉头舒展开来,“她早就知道三皇兄与顾月瑶的私情?也知道三皇兄接近她的原因,所以设计让顾月瑶和杨丹缨在皇后宫里出丑,逼得陛下赐婚,她这是故意恶心三皇兄?”
褚思安突然笑出了声,没想到她手段了得到,将父皇也算计了进去,果真是有仇不憋着。
顾月瑶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了秦青,秦青又雇佣了夜不寐绑架顾念安,秦青的仇,煜之替她报了,可顾月瑶的仇,她自己动了手。
若是要与他们为敌,这顾念安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不费一招一式,主动请君入瓮,手段倒是高明。
褚煜之却隐隐的担心了起来,难道她做这些只是因为顾月瑶给她下药?可这一桩一件,皆是不给人留余地,狠辣至极。
念安,你究竟还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